賈璉并不是什么委婉的性子,好聲好氣地與武三師傅說了,也不給人家婉拒的機會:“咱們這樣過命的交情,即便是照顧一下又怎么了?再說了,我這也沒徇私,到時候香皂的進價該怎么還是得怎么樣收你的,又不是白送。嚕蘇這些做什么?”
武師傅心說:這可不是進價多少的問題,而是京城里頭想要得這名額的商家都已經快要打破頭啦!
再三推辭無用,武師傅還是答應了。
這一日回家就問他老娘,家里頭現在的積蓄有多少。
武家阿奶一個激靈:“干啥?兒你平時可不是會打聽家里積蓄的人。”
武三一看自己老娘那一副財迷精怪的表情,頓時卡住了:親娘,我可是你親兒子,怎么搞得我好像是街頭坑蒙拐騙的下九流一樣?
親媽武家阿奶看兒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你是不會坑蒙拐騙,我是怕你被人騙,你剛從軍中退回來的時候,還花錢買了什么鄉下老農手里的傳家寶?那壇子……”五個錢都不值,后來還不是給我拿來腌醬菜了!
被揭了老底的武三很是不好意思,全家人在這兒呢,連小兒子都要取笑自己了!老娘太不給自己留面子啦!
于是惱羞成怒的武三師傅噼里啪啦把璉二爺的意思給說了。
乍聽聞這么天大的餡餅掉在了自家的院子里,武家阿奶還有些不可置信,再三確認之后,拍著大腿笑瞇瞇:“我就說那寶二爺人長得好看,性子又和氣,還是個心地善良的乖仔。”
武安撇撇嘴:爹都說是璉二爺吩咐的,阿奶又把好事記在賈寶玉頭上。
于是武家阿奶當晚就盤點好了家底兒,隔日早上,捧著一個匣子出來吃早飯:“有多大碗,吃多少的飯,咱們家畢竟是村里來的,在京城站穩腳跟也多虧了榮國府的面子和這周圍街坊的照應。既然是這樣,咱們也不貪心,這附近三五條巷子也有兩百來戶人家,咱們就要這個片兒的銷售權!”
沒錯,才一晚上,武家阿奶就弄明白了銷售權、片區等等之類的含義:“既然大家伙兒都是先打款,再取貨的,咱們也不好搞特殊,本來要這么一點點兒的香皂就是蚊子腿的肉,要是拉拉雜雜不清爽給錢,沒得叫寶二爺看輕了我們家!”
【您老人家說什么都是對的。】武家飯桌上,從老到小全部點頭。
然后還在夏鋤班的武平輕輕開口糾正:“阿奶放心吧,寶二爺不是那樣子的人。”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難保他身邊的下人沒有狗眼看人低的呀,萬一嚼舌頭,說寶二爺托人給我們徇私,這事兒就做得太對不住寶二爺啦。我可聽說這香皂不單單是榮國府的買賣,什么靜王什么郡王的都有參股……”武家阿奶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家絕對是有眼色、知進退、講廉恥的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