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起子證據說顧鴻影在通寶銀號存了二十萬兩的白銀,就是通敵叛國的證據。哪怕顧鴻影天真得可愛,但要說他通敵叛國,這是絕沒有可能的事。既然是陷害,那么這筆巨款又是從何而來只要能證實這筆錢和顧鴻影毫無關系,通敵叛國的說法自然不攻自破。
“奴才正是要向王妃回稟此事呢。”旺兒笑道,“奴才派人往冀州去,才知這通寶銀號規模頗大,在冀州之中行事頗為強橫,連官家人去也要賠著小心,只怕東家非富即貴。昨兒個去查訪時,才問了不多句,那掌柜的就發起橫來,將派去的人給扔了出來。可惜,奴才是個混不吝的性子,手下人也不是面團能給他捏圓捏扁的,昨兒個臨到夜里,咱們的人摸黑將那掌柜給套了麻袋結結實實的揍了一頓,又雇了輛驢車,一路拉進京中來了。現下那掌柜還鼻青臉腫的裝在麻袋里,不知殿下和王妃見是不見”
他說得活靈活現,顧柔嘉本是擔憂著是否一無所獲,聽罷已是忍俊不禁,笑得直打跌“好、好,將這耍威風的掌柜提上來就是,派去查訪的人也要好好賞。”
自顧家出事,她幾時有過這樣歡喜的時候,沈澈靜靜的看著她,頓覺心中的巨石都松了些,只坐在顧柔嘉身側,看著旺兒令人抬進一個麻袋,那麻袋鼓鼓囊囊,時不時發出嗚咽聲來,分明就是裝著人。旺兒卻也不客氣,令人將麻袋扔在地上,解開后露出其中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男子來,中年男子被綁成了粽子,臉上青青紫紫的極為滑稽,嘴里堵著一張黑乎乎的抹布,正發出“嗚嗚”的聲音,他趴在地上蠕動著,好像想要站起來。沈澈揚了揚臉,旺兒會意,上前取了掌柜口中抹布,尚未問話,掌柜已是破口大罵“小子,你在冀州強兇霸道,敢對你爺爺動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就是州府里的官差們都得給你爺爺三分情面,你現在磕頭賠禮道歉,再跪著將你爺爺送出去也就罷了,如果有半個不字,爺爺保管叫你在這冀州城里活不下去”
他還未說完,旺兒一腳踏在他后腦,他腦門“咚”的一聲撞在了地面,聲音戛然而止,再抬頭時,額頭已經鮮血斑駁,好不凄慘。掌柜抬頭怒視著沈澈及顧柔嘉,雖為兩人的衣著華貴而震驚,但通寶銀號在冀州也是極有威勢,他又被人綁在麻袋之中,根本不知已出了冀州到了京城,環視一圈屋中,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小子,你是哪里的,敢這樣對你爺爺你知不知道通寶銀號背后是誰,你也敢和爺爺過不去”
他張狂的叫著,沈澈唯恐他暴起傷到顧柔嘉,忙將她護在身后,懶洋洋的說“掌嘴。”旺兒得令,一巴掌摔在掌柜臉上,立時咳出了一粒牙來。掌柜滿嘴鮮血,抬眼狠狠地看著旺兒“小子,你養了一條好狗你有種,就將爺爺滿嘴的牙給掌落”
他這等叫囂,讓人止不住生厭,顧柔嘉掛心父兄被誣告之事,忙道“你既是通寶銀號掌柜,銀號中的進項你應該都知道,果真有人在你銀號存了二十萬兩的白銀”
那掌柜聽得顧柔嘉的聲音,抬眼去看,目光審視的將顧柔嘉從頭打量到腳,目光頗有些褻玩之意。哪怕是皇帝和沈奕,也不曾流露出這樣的意味來,顧柔嘉頓時涌出怒意來,沈澈更是一腳將其踢翻在地,踩在他肩上,用力之下,聽得“咔”的一聲,掌柜已是鬼哭狼嚎,奈何被綁得嚴實,壓根兒動彈不得。沈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此次只是小懲大誡,你最好從實招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掌柜伏在地上粗喘,額上冷汗密布,嘴上仍是高聲叫囂“小子,你有能耐就將爺爺另一側膀子也給卸了”
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杰,眼前這人卻好似連腦子也沒了,讓顧柔嘉都說不清是該生氣還是該可憐了。沈澈獰笑著,順勢卸了他另一側膀子,將他踩在腳下“你若執意不肯說實話,我會先剜了你的眼睛、拔了你的舌頭、用水銀灌入你的耳朵,而后我會將你的四肢砍下來,做成人彘,最后再行梳洗刑罰,用一把鐵刷,將你全身的肉一一刷下來。”
他以談笑般的語調依依說著這樣殘忍的話,別說掌柜,就是顧柔嘉都聽得頭皮發麻,想到葉知秋的慘狀,她看著沈澈怔怔不知說什么。而那掌柜也顯然給唬住了,因為痛苦而脹紅的臉迅速慘白,磕磕巴巴問“你、你到底是哪條道上的”
“你聽不懂我的話”沈澈笑了,俊臉那樣的誘人,只是烏泱泱的眸子看著掌柜,如同看一個死人。后者瑟縮在地上,雙肩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彎折著,因為劇痛,他聲音發顫“有、有,確實有人在銀號中存了二十萬兩白銀這錢數目巨大,所以小的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