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不由自主起了疑心,嘴上卻更不由自主說出了這句話。
說完便后悔了,但面對她霎時歡喜極致的樣子,我又改不了口,沉吟片刻,便轉移話題。
“那是什么樹,以前沒見過。”
“阿?那是母親從凡間帶來的種子呢,聽說是她從小所居的院子里長出來的,來了這邊種下后,好些年繁衍,就長出了這么大一片,當初,還是我給它取名的。”
“叫什么?”
“龍且。姐姐喜歡它么?”
我沉吟,喜歡?說不上,事實上,我不喜歡,不喜歡過于純凈的事務。
這些樹跟她們母女一樣不適合這里。
“嗯。”我違心應了。
她更開心了,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我伸手按在她肩頭。
“我要走了,你回去吧。“
不等她應,一個術法將她送回她母親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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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居所后,我放下盒子,看著它良久,卻始終沒有打開它,最后面無表情將它收起來。
我察覺有些事在脫離控制。
那就需要新的克制。
我選擇了龍族的禁閉谷閉關,反正這也有利于族群對我的忌憚心理。
我本以為這一閉關會是極長久的事,但不知為何,過了半年后,我就覺得心神不寧,總時不時想起很多事。
想她的病,想她送來的面,想她絮絮叨叨喊的一句句,想她明明沒去過卻如數家珍的那些凡間煙火。
我硬是多抗衡了半年,終在一年修煉無所得中放棄。
心悸太重,我難以平靜。
“難道只有殺了她,才可以...”
我有時恨恨想。
我已一無所有,修煉是我唯一的寄托,我還想繼續流浪寰宇,我不想被束縛。
她區區一個凡人之女,如何能羈絆我。
我出了關,卻敏銳感覺這外面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一年而已,怎覺得龍族氣氛如此陰沉詭譎,人人都有心思起伏,又企圖遮掩。
我一直認可一件事——若是族群普遍有異,源頭多出于上端。
我只多費了點心思跟氣力就察覺到了族群那些叔父們的確有些不對勁,似乎聚集派系,十分隱晦。
叛變?
我疑心,卻又覺得不太可能,在沒有帝級力量的情況下,就算他們全部抱團也不是父君的對手。
除非他們抓軟肋。
我仔細一打聽才知出事了。
生病了?
我前去,卻發現她們居所重兵重重把守,且不讓我進去。
戒備我不奇怪,我本就是族群戒備的存在,可我從守將的眼神反應中察覺到一件事——我是被特地囑咐過不讓進的人。
我很清楚我父君跟族群上層這些都是什么樣的人。
父君強勢,雖談不上自負,但對每個人都有十分自信的判斷力,哪怕在我游離在外這千百年,他也十分清楚我的實力不足以抗衡他,也清楚我并未有謀逆之心。
那為何還要如此提防我?
我沉思,正尋摸著等下從其他路子潛入看看,卻見阿離出現。
一年過去了,好生奇怪,她渾然還是當年樣子,連個子都沒抽高。
既不像凡人,也不像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