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骨”殿門口,密密麻麻站了數百位修士,仙來鎮上站街拉客的花娘都沒有這么熱情。楊夕聽了一會兒,大致聽明白了。
這些奇奇怪怪的堂,大多是些在修者中不大普及的旁門左道——比如機括、比如調香。
還有一些,是修行的內容本身廣為人知,但因為昆侖在這方面的積累并不深厚,所以在昆侖就比較邊緣化——比如體修、比如馭獸。
最后的一些,則干脆是在修士當中,頗受忌憚,甚至鄙視的內容——比如……
“哎,這位小友,我觀你滿臉殺氣,命中帶霉,將來必是走到哪里又讓人死到哪里的逆天之人!魔修堂吧!”
楊夕驚恐的被一群人拽住了。
“哎,這位小友,我管你嘴唇削薄,必是刻薄而話少,天生的烏鴉嘴要不要更給力啊!詛咒堂!”
“哎呦呦,小姑娘,你肩膀上這個小哥,唇紅齒白,花眉月目的,雙修真真是再好不過了,來合歡堂吧”
楊夕:我就這么吸引這種受人歧視,或者受人鄙視……的東西?
“呵呵呵……那是因為你天雷鍛體,受過天道詛咒。”一把沙啞難聽的嗓子響起。楊夕一抬頭,只見一個面容平板如紙的修士,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那修士鼻扁平,唇五色,眼中空洞若無物,低頭看了一眼因為拉扯而倒在地上的程十三,干對其他幾人道:“你們放手吧,她是來找我的。”
另幾人很干脆的松了手:“什么嘛,老紙片可真會跟人搶好東西。”
楊夕好容易脫身,連忙撿起被磕碰得破破爛爛的程十三,屁顛屁顛跟在紙片修士身后逃離現場:“前輩,您是傀儡師嗎?”
那人長得僵硬,動作卻十分瀟灑流暢,淡淡然一揚手,輕蔑道:“傀儡師,多低級的東西。我是人偶師。”
楊夕雖然不明白,但是覺得很厲害!
人偶師帶著楊夕穿過一眾人群,鉆進根殿側面的一幢小棚屋。一路行來,那些“拉客”的修士,似乎都下意識的避開二人。
人偶師盤腿坐在破破爛爛的板床上,干巴巴的開口:“有什么問題,問吧。”
楊夕覺得問題可多了。
“為什么那些前輩要這樣搶學生呢?這些……堂,很不容易找到徒弟嗎?”
“拜師昆侖者,十人九劍修,這些雜七雜八的科目,又不能對修為和戰力有實際上的精進,愿意的自然少。更主要的一條,昆侖的規矩,除了一主修,兩輔修,還有許多大課,課程繁重不說,多選的課目還要收費,價格還十分高昂。
而這些客座授課堂,都是自行負擔全部開銷。沒有足夠的弟子,就要關門了。所以趁著學子們還搞不清狀況,能騙一個是一個。”
楊夕覺得心口中了一箭。心目中高大上的昆侖劍派,自從開始考試,就在不斷刷新在她心中的形象下限。
“您剛才說的,天雷鍛體,天道詛咒是怎么回事?是說我在這些堂,會很受師父們喜歡嗎?可是為什么……”楊夕糾結了一下,“來拉我的,都是些……”
“不被世人認同的修行路子。”人偶師麻木的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
楊夕看著他的笑容,心里默默感嘆。他父母當年到底是有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想象力,才能把孩子生得這樣聞者驚心,見者落淚。
心里憋著壞,臉上正正經經的點了個頭,算是默認。
“昆侖畢竟是正道門派,邪門外道能在昆侖常駐,一是有通天手段,一是堅守原則。能在邪路上堅持一條正道修士認同的原則,走下來的都是強者中的強者。”人偶師平靜的翻了個白眼,正義凜然道:“說白了就是其他師傅打不過他們幾個。”
楊夕:下限又刷新了……昆侖果然是連師父之間都要相互掐架的……
“那您……比那幾個強者還厲害嗎?”
一路過來,可是凡人退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