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向謹慎周密,比旁人想得更多。
是以心中仍存疑慮——蓬萊如果重新得到了上古神怪,不會不知道地下有人能夠消滅它。就這么放任?
而且神怪憋在南海地下三年,戰場上再也不曾被動用過。難道蓬萊就不覺得是損失?
神怪對他們來說不重要?
還是他們有更重要的事?
邢銘用心想了很久,終于發現了一個,早該察覺,卻被忽略的可能。并為這個可能,脊背發寒。
他一不留神掃見了,之前準備傳給楊夕,卻因為畫廢了沒傳出去的餅。
“何物困住,人,地勢,怪?”
那丫頭是怎么答得:怪,然而很特別的怪,很大很大的怪。
邢銘一陣恍然,小丫頭年紀輕,沒受過許多年修仙界知識熏陶。所以在她眼中,上古神怪就是怪的一種而已。
那上古神怪殺不死,那普通怪呢?那成千上萬,數之不盡,來勢洶洶的怪潮。
會不會,也是殺不絕的?
如果這樣,那怪潮的怎么殺都不見減弱,似乎就說得通了……
這個猜測太可怕,邢銘沒有聲張,而是給戰部三位在外帶隊爭戰的次席下了死命令。盡一切可能,消滅所有會飛的海怪,直到我回來為止。
海怪之中,會飛的十分稀少。
所以這個任務的難處不在兇險,而是戰部弟子必須一天十二個時辰的派出斥候,打探哪里又出現了會飛的海怪,然后再撲過去剿滅。
邢銘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堅持帶隊趕到了蓬萊。
“一棵樹,一棵大得無法想象的樹。上面不停的結出透明的蛋,怪就是從里面孵出來的。樹冠是飛行類的怪,中間是走獸類的怪,樹根下面是地下的怪。樹上長出許多騰須,騰須垂到水里,水生的怪就是從那里面孵出來的。
“我還看到一顆被圍攏在樹冠中央的特別大的蛋,如果沒看錯,里面在孵化的是鳳凰。”
這樣的場景描述,幾乎讓在場的人全部震碎了常識三觀和思維。
“那怎么確定,這些怪就是我們殺死的那些?”
“首座,那你怎么可能出得來?”
“樹上長出怪來?走獸從蛋里出來?”
邢銘昏迷的時間很長,對于他來說那震撼的場景也不過剛剛過去而已。
他鎮定心神,盡量用容易理解的語言敘述:“我走之前,特意交待過戰部在這段時間傾全力撲殺飛行怪。大師兄也在召集民間人手同時做這件事。而我在那個島上,親眼看到樹冠上的飛行蛋很多,絕不是我們平時遭遇飛行怪的比例。
“而且……”邢銘頓了一頓,深黑的瞳仁更黑了一點:“我親眼看見那樹冠上同時生出幾百個飛行怪的蛋。”
“可這依然不能確定!”說著話的是蘇不笑,他看起來一臉崩潰的樣子:“這只能說明可能性很大而已。”
這也是不少人的心聲。如果怪是殺不死的,我們還要活不要活?有這種殺不死的天敵在,我們哪里還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