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歡歌被“神是客觀存在”這個結論打擊得不輕。
面無表情的抽掉了三包煙,一地被擰得扭曲的煙蒂,訴說著他逆流成河的憂傷。
“你們的神,能干嘛?”
邢銘才抽到第四根,偏頭想了一下:“一念滅世。”
雖然早有設想,能被一群人要死要活滅掉的神,絕不可能是什么弱小的存在,然而百里歡歌還是被邢銘的淡定噎著了。
“我剛聽高堂主說,神已經被擼死了好幾次。也就是說,除非那玩意兒是純潔無瑕的圣母白蓮花,基本上全人類都被綁架到反神的戰車上了?”
邢銘點頭。
百里歡歌看了看無所謂的邢銘,有看了看無表情的高勝寒,松了松領口:“我說哥們兒,你們這可有點心大。”
邢銘聳肩。
百里歡歌忍著氣:“能說人話不?”
邢銘想了一下,這狀況剛知道的時候,擱誰誰都懵。實在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語言,最后敷衍道:“習慣就好。”
百里歡歌忽有一種發布信息,高價收購邢氏祖墳陪葬品的沖動。
靜默中又抽了一包煙。
強行靠著自己的適應力調整好了心態。畢竟,雖然神是真實存在的這事兒很難接受,但是怎么也不會比心血來潮跑去毛衣島裸泳,二百米直接游進仙俠世界更難接受。
“那我們得換個思路……”
百里歡歌又抽出一支煙,在指間垂轉了一圈,在手背上磕松,叼在嘴上,去摸桌上的火機。
邢銘攔了一下:“少抽點吧,多少長生藥,也頂不住你這么造。你也說了,傷身……”
百里歡歌頓了一下,對著邢銘露出點饒有興味的笑。收買人心,這就開始了?仍舊把火機打起,一邊點燃一邊開口:“剛才是蒙你們的,我沒幾年好活了。”
高勝寒正在擺弄一根新的煙,他對這東西不是特別感冒。聞言一抬眼:“什么意思?”
百里歡歌嘴角叼著煙,無所謂的一笑:“藥嘛,吃多了總有抗性。市面上常見的我吃了都已經沒什么用了。多寶閣養了三千個世界頂尖的醫修,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個給我研究續命藥。不過近幾十年,他們也沒轍了。”
邢銘略皺了眉頭:“那你?”
百里歡歌深吸了一口煙:“偽靈根我造不成,很早就試過了。我的身體比你們的凡人還脆。本來我都想放棄了,可是給我遇見了景中秀,我想把多寶閣傳給他,千秋萬代的經營下去。如果又有我們那個世界的人來了,看見多寶閣,看見艷陽城,”他笑著瞇起了眼:“起碼證明我來過。”
他把煙夾在手上,挺不忿的指了指邢銘:“可是你居然跟我搶徒弟,我一個生意人,遇上你可真是秀才遇到兵。”
邢銘從胸腔深處笑出來一聲,并不同情百里閣主。他想百里閣主也不需要,但他了解景中秀,知道那小孩兒總有種身在異鄉為異客的孤獨。
“怎么不生個孩子?”
百里歡歌有些麻木的搖搖頭:“總覺得那不是我的。”
邢銘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明知道可能是白說,卻還是覺得應該試一下:“昆侖的……”
“很出名,所以早就吃過。你昆侖的續命藥我都吃過,畢竟你們主張科技共享。”百里歡歌把煙一丟,又把那本《吊死是怎樣煉成的打開》:“說正事兒吧,這書里還有一處改動,我之前沒說。這里,張二狗臨終前,戰爭再一次打響,德軍的坦克碾壓了俄羅斯。蘇聯人民的血肉成就了坦克的威名,德國人藏在這種封閉的鋼鐵堡壘里,企圖征服美國。”
他又拈了一根煙出來叼在嘴角,這煙癮真是大得出奇:“這個也是沒有的。我們的世界,德意志才是戰敗國。美國與德國的領土根本不接壤,并且隔著海洋,坦克這種武器,到不了美國領土。”
邢銘的眉頭一跳,一口煙向著百里歡歌深深的噴過去:“你還真是瞞了不少。”
戰勝戰敗都倒過來寫,這定然是事關戰局的重大暗示。
百里歡歌一笑,抬手趕了趕面前的二手煙,“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