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師兄抬手打斷楊夕:“我知,我并沒有說你所見不真,但既然我看到十里,都見不著那人。那么你看到的人就必然在十里之外。”
楊夕渾身一震,身旁的一棵樹怎么可能看到十里之外?
瘦師兄把那截兒靈絲攥在手心里,屈跪起來的腳尖兒搓了搓樹根下,致密不合常理的土層。
淡淡道:“刨棵樹看看吧,我懷疑這整片林子,下面是連著的。”
楊夕驀然長大了眼睛:“您是說,它們是一棵樹?”
陰家兄弟為首的體修,自然當仁不讓的承擔了這個重體力活兒,嘿咻嘿咻的開始刨樹根。
經世門這位瘦子兄弟,思維之縝密簡直當世罕見。人家拿出了注意之后,并不管后續,仍是弱不禁風的攏著兩手,找個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往樹下一坐。
剛才那個偽千里眼,似乎耗費不小,區區幾步路走過去,腦袋頂上的一頭黑發就飄飄蕩蕩落光了。
還帶著一股焦糊味道。
瘦師兄摸了摸自己變成禿瓢的腦袋,淡淡然沒有表情。
楊小驢子雖然經常是個坑貨,在真正的挖坑事業上卻根本幫不上什么忙——可見真是個沒用的。就她那小胳膊小腿兒小爪子,根本比不上人體修的一半。
眾人都對這樹林的秘密感到了隱隱的不安,楊坑貨被人忽略了,低頭想一想。把摔在一邊的鄧遠之撿起來,拍拍后腦勺,空出吃進嘴巴里的泥土。又拿袖子擦了擦臉,這嫩殼子老貨就又變成了一個嬌嫩斯文的小白臉子。
楊夕摸摸老遠子的后腦勺,有點夸張的比了一個哎呀的口型,真是好大一個包!
掀起褲腿看看,一片青紫。
捉過手掌看看,刮破一片油皮。
楊夕小心翼翼的把兩根手指伸到鼻子下面,幸好呼吸沒什么問題。那內臟應該是……沒受傷的吧?
這不靠譜的坑貨望了望天,琢磨了一下鄧遠之上次醒來所經歷的時間。
唔,到時候,應該就消腫褪紫了吧?應該不要緊,反正又沒有死掉,老遠子不會跟我計較的……
不能不說,心大真是一種天賦。
楊夕把鄧遠之背在背上,兩手穩穩托著他的屁股,兩手摸到一個奇怪的香腸。想了半天,哦!老遠子長大了!
搖頭晃腦,渾然不覺得有問題的,顛到瘦師兄身邊。把鄧遠之靠樹放好,并肩坐下:“瘦師兄……”
瘦子師兄低聲開口:“楊夕你剛才看到的那人,動作比我們快還是慢?”
楊夕一呆,心里沒反應過來,口上卻答:“好像慢一點?像心魔里的人似的,有點慢動作,其實我看得不清楚,我只能看見中間。”
瘦子師兄依然沒有睜眼,點頭道:“嗯,我也是。但我看到的應該比你看到的還快些。楊夕,你再連接一遍這棵樹吧。”他似乎是有點疲累的嘆了口氣。
楊夕懵懵的:“可以,但是為什么?”
瘦子師兄這一次沒有說話,清冷而疲憊的聲音直接傳音入密,在楊夕的腦海里響起:“這個樹林的時間流速有問題,越往里越慢。你再驗證一下吧,但愿是我猜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