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部首這樣說是何居心……”
“天下人皆知……”
“我怎就不知……”
邢銘一手在桌面重重拍了一下,提高了音量:“各位!”
桌面的拍擊聲完全被淹沒在了眾人的吵嚷聲里。邢銘于是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揮手對著中央的會議桌就是一掌,陰森鬼力萬物皆腐。
“哐當”一聲爆響,會議桌在眾人眼前碎成了一地木屑。
四下皆靜。
邢銘慢條斯理的坐回去,抬手松了松領口,眼瞳黑漆漆的深:“各位,這回你們是不是覺得,戰爭結束了?
“我們戰敗了,卻并未被全部吞并。隔著一片內陸無妄海,與蓬萊天羽劃地而治就行了?反正離幻天滅門,空出來大片的福地。
“咱們這些戰爭中挺過來的門派,已經到了重新劃分勢力的時候了?”
尷尬,在一片沉默中蔓延。
在坐到底有多少人是這樣想的,他們心里清楚。
邢銘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說實話,各位有此想法我并不十分意外。三年前南海剛戰敗撤退的時候,邢銘每天都要收到斥責謾罵我傳信,無外乎訓斥我縮頭烏龜,不敢跟蓬萊死磕到底。
“兩年前,南海最后一戰的細節散播開了,諸位知道了蓬萊的厲害,不再斥責邢銘的無能,卻還是時常傳信詢問昆侖,何時才是反攻的契機……到了今年……
“邢銘收到的傳信不足三年前的十分之一,問的多是,離幻天叛逃留下來的那塊仙山福地,是不是該有新的門派進入了。”
邢銘說到此處停了一停,目光掃過一位位昔日戰友的臉,其中多少人已經私下去聯絡了云家,甚至聯絡了蓬萊,他是知道的。
“云家人聰明啊,真不愧是修仙界唯一一統過天下的姓氏。三年的懷柔消磨了我們的戰意,多少人忘記了南海戰場的千里赤地。撤下來的那天,多少人跟邢銘一起發過誓,一定要再殺回去,讓蓬萊血債血償?苦禪寺一百零八位大和尚犧牲了性命的大愿超度,你們還記得嗎?”
邢銘抬起眼睛,目光森森的越過眾人,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我記得。”
“我記得,昆侖在南海戰死的弟子超過一千。”
“我記得,昆侖山上的低階弟子被夔牛禍害了幾萬。”
“我記得,腳下的這片地方不是昆侖山,我昆侖全派都是有家不能回的流浪之人。”
“我還記得,蓬萊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們商量要地盤,人家上手就是殺招,一戰打殘了大陸修真界。那絕不是友鄰,而是吃肉的虎狼!”
邢銘的言辭愈發激烈,他難得在眾人面前如此真實的表態。
“我知道各位是怎么想的,修真之人誰不是圖的飛升成仙,長生大道。但凡有活路,誰人也不想去送死。戰敗的恥辱不是不能忍,先死的人也不是不能白白犧牲。”邢銘裂開削薄的嘴唇,露出一個幾乎帶著血腥味的笑容。
“可你們也要看蓬萊答應不答應,你們也要看海怪答應不答應!你們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萬年一次的天下大劫?以為二百年前的誅邪之戰,打退了敵人,還可以議和嗎?”
誅仙派的年輕掌門,難得的附議了邢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