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還是不戰,說句話吧?劍修,是不怕死的。”
以斬命劍派為首的劍修四派,無聲的聚集在一起,正向昆侖發難。
靳無畏站在人群的最前列,手持長劍,劍鋒向前:
“昆侖要是怯了,我們去打。你們要坐穩正道魁首的位子,禁不起太大損失,這我們理解。但是打了三年丈,流了三年血,好容易打敗了云家卻不全殲,這我們不能干。”
蘇不笑拱著手站在對面賠笑:
“前輩,作戰也要講個兵法,云家秘境自有妙用,撤退是明顯的誘敵深入……”
靳無畏瞇了瞇眼,長劍在手中抖了個劍花:
“經世門的小崽子,你能棄暗投明這很好。但如何打仗還輪不到一個縮頭烏龜門派出來的弟子教我,你回去,叫昆侖的劍修出來說話。”
蘇不笑尷尬的抱著拳。
一身略顯肥大的昆侖戰部正式法袍,松垮垮套在身上。瘦小小站在一群人高馬大的劍修們對面,顯著有點巴巴的可憐。
“前輩您別為難我,誰家打仗也沒有主帥把打算挨個兒講給每一個兵士聽的……”
相隔不遠,一眾白衣翩然的仙靈宮弟子,沉默著,袖手旁觀。
女諸葛方沉魚忙著招呼白允浪上天殺畢方,收復仙靈故島去了,留下來的話事人對昆侖沒有任何好感,甚至嘴角浮現出一絲隱約的譏誚。
而更遠一些的角落里,三三兩兩聚集著一些未帶門人的當世大能。
這些人或者是散修,或者是所在門派并不長于征戰,而又有心出力,于是便只身投入了抗怪聯盟的最前線。
霓霞派掌門人秋若善攏著披風,站在背風的墻角,憂心忡忡的看著蘇不笑獨自應付四派劍修的責問。
邢銘始終沒有現身。
決戰還沒開打,聯盟人心就已經散了。秋若善三年沒下火線,卻從頭到尾都沒跟蓬萊修士打過一個照面。
雖然邢銘說要破南海之局,需要先斬蓬萊的智囊,徹底闡述天羽云家。可這云家要真有那么重要,為何蓬萊……
不怪那四派劍修后炸廟,實在是連秋若善自己,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
“邢銘是不是……六年前的南海大敗,輸怕了?”
祈天壇的最高層,一片稠白的濃霧之中。
邢銘站在一面城門樣巨大的鏡子前,鏡面上布滿了蛛網般的龜裂。裂隙之中倒灌出猛烈的罡風,吹得人睜不開眼。
那是直通虛境的空間裂縫才會吹出來的罡風。
邢銘閉著眼,右手食中二指指駢指成劍,黑白兩色氣旋在指尖閃爍,面對著蛛網密布的空間裂縫,在其中一個節點上精準的一點。
嘩——
大片坍塌的空間,碎片飄飛,幾乎讓人以為聽見了聲響。
邢銘并起兩指從中拈住了一塊,那碎片微妙的閃著不知所謂的七色光彩,淡淡光暈仿佛捉住了一抹正在融化的陽光。
可惜,這片“融化的陽光”卻并不能孕育生機,反而帶了什么摧枯拉朽般的破壞之力。須臾一瞬,邢銘的兩根指頭就已血肉橫飛,白骨可見。
邢銘卻像毫無所覺似的,在一片紛飛的炫光中微啟雙目。
“只要很小的一點力量,龜裂的冰面,就會徹底的崩塌。”
一個頭戴斗笠的小個子男人,蹲在炫光飛濺的鏡子旁。斗笠下的黑紗里,伸出一只骨節粗大的手掌,摸索著鏡框上年久風化的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