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一墻壁的芥子石制品垮塌下來,小山一樣,閃著濃郁的靈光。楊夕不妨被這座小山壓了個正著,呆愣的睜大了雙眼,尚還能動的半個身子,卻也一動未動。
不僅僅是楊夕,所有跑來圍觀的修士,都放下了準備激動揮舞的雙臂。僵立著成了一具年久的石像。
連天祚站得離楊夕不遠,一手握著黑色的寶劍,高大的身影呆呆的仰著頭,仍保持著揮劍出去刺穿墻壁的動作。小山頂的一小堆寶物崩落下來,噼噼啪啪的砸到他身上,他都驚愕得忘記了躲。
那整整一面墻壁的背后,堆著數不清數量的芥子石法寶。
其中一半都是昆侖玉牌……
血絲一根根纏繞上眼珠兒,怒火與心寒在楊夕的心頭來回沖刷,爭奪著這一片震動的戰場。
如果說劍修的武器還不夠多的話,小小玉牌堆起來的山峰絕對雄偉得驚人。
如果說法寶還能一人許多件的話,每一塊沉默的玉牌背后,則注定對應了一條性命。
令人發指?
慘絕人寰?
還是滅絕人性?
這些貧乏的詞匯都不足以描述,楊夕此時對云家累累罪惡的觀感。情緒堵在喉嚨里,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能說。
段承恩守在第一間庫房,忽然察覺激動得沖進最后一間耳房的修士全都沒有出來,那方向也靜得出奇,完全不像找到了希望的樣子。
他拖著法力透支的肥胖身體蹭過來,進門便看清了那座壯觀的小山,還有滿室寂靜的人。他也不知道,手指長短小小玉牌要堆得這么高,那些碼放玉牌的雙手到底染下了多少血債。
段承恩嘆了一口氣,蹭過去從小山下扶起了楊夕:“應該不全是抓來炎山秘境的修士,還有南海戰爭中正面死去的,以及從前戰爭里殞命被云家截獲的。”疲憊的閉了閉眼睛,“畢竟,云家為這場叛亂籌備了那么多年。”
楊夕慢慢的回神:“啊,戰爭……”
年輕的女修點了點頭,似乎是懂了對方傳達的意思,又似乎是極力想說服自己。
“我聽說,昆侖的記名弟子們,離開山門之后,并不會被收回昆侖玉牌……”
段承恩按著楊夕的肩膀:“對,就像仙靈宮四處搜尋天才的新生兒,經世門在整個大陸上收養孤兒一樣,這種制度是昆侖能強盛至今的根基。”
楊夕想要牽扯出一個被安慰到了笑容,卻到底是沒有成功。
她還是沒法說服自己。
腦海里總是清晰的響起昆侖前輩們每逢大事時,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天下蒼生,都是命。
眾人的震驚其實并沒有持續多久,肩上的擔子如此沉重,令他們很快就從各自的悲傷和憤怒中振作起來。
“楊師妹,連師兄,留兩個人幫你們找自己的玉牌。人多了也沒什么用,我們去搜索一下其他的房間,也許會有些新的發現也不一定。最不濟……還可以找到些有用的法寶道具,回頭讓連師兄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