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酒里有毒,他當然不可能為哄自己去喝反倒先一口干了;可若酒里沒毒,怎樣失了智的莽夫,才會拔劍出來只為逼別人“給自己個面子”
放平時,瓦里斯會花幾小時、幾天甚至更長的時間來細細琢磨、慢慢推敲對方的真正想法和計劃但現在,他知道自己必須得盡快做出反應每拖上一秒,艾格失去耐性提劍殺來的概率都會翻上一番
瘋狂地透支腦力全速運轉幾秒后,他對局勢有了初步的判斷。
艾格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以先放一放,但酒有沒有毒,卻只有兩種可能有,或者沒有
若有毒,那艾格自己先一口悶了然后拔劍逼自己同飲,就是要和自己同歸于盡這種可能性到底是否存在先不討論,假設其為真,那已經下定決心豁出性命的對方自然不可能容忍自己不喝毒酒逃出生天,那無論是喝還是不喝,自己今天反正橫豎難逃一死,區別只在于是被毒死還是被砍死是被一拔劍還是n把劍罷了。
而若無毒,那對方以性命為要挾只為逼自己喝一杯美酒的愚蠢行為,除開發瘋外便只有一種解釋了這家伙,是想以這種幼稚的形式,來確立自己在這半個御前實際上的女王麾下三巨頭中的權威和領導地位。也許當守夜人總司令和贈地之主的順利經歷讓艾格得出了一個片面的經驗,他可能天真地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像影子塔和東海望的指揮官一樣,只要擊敗懾服了一次,就會永遠乖乖聽話一旦自己和培提爾這一次在喝酒的問題向他屈服,以后就再也不敢壯起膽子與之作對了
這種世界觀,在能屈能伸的權游高玩眼中自然是愚蠢透頂,但考慮到艾格是個士兵出身的莽夫,說不定,他真就是這么想的
疑云重新淡去大半,瓦里斯垂眼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望了望仍安安穩穩擺在桌上的那杯酒該怎么做,便忽然成了個難以做決定的問題。
如果艾格沒有喝下那杯酒,那在“被毒殺”和“拼一把”之間選擇,橫豎是死,瓦里斯自然挑后者;
而現在,對方先干為敬的行為讓那杯酒從“肯定有毒”變成了“很可能無毒”,那在“堅決不喝而被砍死”和“賭一把它沒毒活下去”之間再做抉擇死路和生路,那可就有著天壤之別了。
到底是艾格犯傻了,還是就連這“生的希望”,也是他精心算計好后制造出的假象
自己有多少年沒面臨過這樣讓他也患得患失的難題了
瓦里斯說不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苦心謀劃數十載,到頭來卻因為拒絕喝一杯沒毒的酒而激怒一個莽夫導致被砍死,那即使下了地獄,他也會在那里因為悔恨而再死一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