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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懿四年春,一個不知打哪里來的孤女受攝政王庇佑得了郡主之位,然而不過是三個月的光景,這位新冊封的郡主便又由太后娘娘親自賜婚,十里紅妝嫁入了攝政王府,教一干芳心暗許的閨閣小姐恨不得絞碎了帕子。
原本以為攝政王不過是圖一時新鮮,這樣身后無父無母的孤女,即使占著攝政王妃的位置,受了厭棄之后輕易便能被扯下來,只是攝政王這一寵,便一連寵了王妃五年,別說王妃失寵,王府里連一個多余的姬妾也沒有了。
不是沒有人想效法以前將美艷的女子送到府上,只是那下場卻實在是讓其余大臣驚心膽顫,從此心思安分下來。
而還有些膽子大的則想到了曲線救國,在朝堂上暗示皇帝為攝政王立側妃,口稱要為攝政王延續血脈,君不見那攝政王妃五年肚子都沒個動靜,定是不好生養。
早在皇帝十三歲時,攝政王便將權力交還,這些年下來,年僅十六歲的皇帝更是生得劍眉星目,待人處事絲毫不見稚嫩,頗具威儀。
那位大臣上奏未畢,立即就被年輕的陛下當堂痛斥,“朕未及冠你們就催著朕廣納后宮,嘴里說著什么為皇室開枝散葉,如今竟然還將主意打到了朕的舅舅身上怎么,看著朕的舅舅舅母舉案齊眉,便這般想要在他們之間橫插一杠少在朕面前說什么三綱五常前人禮法,你們肚子里的彎彎道道朕心里清楚得很有功夫想這些心思,還不如給朕多辦些實事,若還有人敢提此事,朕就罷了他的官職”
可見皇帝依舊如當年半對舅舅極為維護,沒有半分卸磨殺驢的意圖,如此,為攝政王納側妃一事,就是真正的不了了之了。
攝政王府。
清風微拂,青碧色的湖面漾起細而柔軟的波紋,不遠處紫竹沙沙作響,桃花新開,枝頭花葉輕晃,偶有幾瓣落櫻搖曳而下,在樹下那人淺青色裙擺上點上幾分亮色。
女子看起來有雙十年華,鴉青的長發以碧玉簪松松挽了個發髻,幾縷碎發在鬢前落下,更添了幾分慵懶之色。她的容貌并不算十分出色,五官不濃不淡,秀美精致,仿佛雨后而出的新荷,自在清潤芳華。
顧央懶懶臥在美人榻上,細嫩的手上執著本書冊,身后穿著淺粉色儒裙的侍女神色恭敬地候著,四下極為清幽,只余不時的幾聲鳥啼。
良久,顧央放了手中的書,嗓音猶帶幾分疲懶的意味,“卿鳶,幾時了”
卿鳶察言觀色上前為她沏了盞茶,心知她這話真正的意思,低聲道,“王怕是該回了,娘娘可要去迎一迎”
顧央抿了抿茶水,櫻粉的潤了水色越發動人,她微一抬眸,便微微笑了起來,“現下倒不必教我去迎了。”她說著,輕輕揚了揚精秀的下巴。
卿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便看見攝政王往這邊來了,這五年里他的身子被王妃調養得越發好,三十有五依舊不見一絲老態,清雋溫雅中帶著這個年紀男子獨有的沉穩包容,微微含笑的時候,依舊能將一干閨閣小姐們迷得七葷八素,也怪不得總有香閣小姐芳心暗送,總有大臣想盡辦法要將女兒送過來。
顧央起身上前幾步,“回來了。”
“嗯,”蒼豫輕輕帶著她坐回榻上,伸手虛虛環住她柔軟的腰肢,目光溫柔,“還有幾日就是你的生辰,可想好了怎么過”
顧央微微挑了挑眉,眼波一橫,流露出幾分揶揄,“怎么過都好,只要再不像五年前那般便好了。”
蒼豫無奈,知道她這是還記著之前的事情,“阿央”
顧央輕輕哼了一聲,握住他的指尖,算是揭過了,“生辰就不必大辦了,自家人一起用個家宴便是,”她擺弄著他的指,仰起頭輕柔一笑,“還有一件事,到了那日再告訴你。”
蒼豫見此,縱容地頷首,低頭在她鼻尖上落下一吻,“知道了。”
顧央彎唇,又向前了些許埋入他懷里,聲音有幾分含混,“有些困了。”
蒼豫輕輕調整了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才撫了撫她耳旁的落發,柔聲道,“睡罷,時辰到了喚你起來。”他靜靜看著她秀麗的睡顏,見她呼吸逐漸綿長才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但終是怕驚擾了她,并未再說什么。
到了顧央生辰這日,攝政王府確是沒有大辦,只是送禮上門卻仍舊有不少,什么琉璃盞玉屏風,什么萬年人參千年果,堆在院子里瑯琳滿目,數都數不過來。
顧央看著這一院子的東西,扯著蒼豫的袖子向他撒嬌,“送這么多東西來,入賬都要累死了。”
蒼豫失笑,府里的中饋雖是交給她管著,但她哪次不是嫌麻煩交給了南叔,不過他難得見她撒嬌的模樣,撫著她的發頂溫聲道,“那便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