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聞言有些惱了,“我王二豈是胡言亂語之輩,不信你們去瞧瞧,只要不小心染了那疫氣,不過兩三日便會病發,高熱不止,兩頰腫痛流血,再過上五六日,便要面容枯槁,嘔血而死了。”
張老太醫嘆道,“這可不是普通的鼠疫,只盼能少死些人了。”
一行人繼續往平州城中趕去,等入了城,依舊是荒蕪景象,幾乎每家都掛上了白幡,陰暗潮濕的氣味混雜著燒紙錢的煙火味充斥鼻中,令人極為不適。
有孩童不小心撞上了一個醫官,跌倒在地,他的母親立馬上前將他拉起,一臉警惕地看過來,見他衣著整潔,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拉著孩子趕緊走了。
這時,接到朝廷傳令的代知州已帶人迎了上來,自是一番見禮寒暄,那代知州原是原本知州的下官,名叫張治,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瞧起來倒是慈眉善目,他道,“幾位舟車勞頓,不如先去府上休息片刻,再去看看疫情”
張老太醫聞言便皺眉道,“如今形勢嚴峻,哪還有時間休憩整頓,每晚一刻,丟的都是一條人命。”
張治被他的話擠兌,也不惱,只笑問道,“這位是”
“這是張老太醫,御封的神醫圣手。”德音道。
“原是張老太醫,久仰久仰,”張治立馬笑開了,道,“張老太醫可是誤會我的意思了,讓幾位修整,是怕幾位舟車勞頓,太過疲憊,不可專心于疫情,反倒拖累了身子,既然幾位覺得查看疫情要緊,我這就帶幾位前往。”
張老太醫這才舒緩了面色。
“不必修整,帶我們去罷。”傅聽雪開口道。
“是是是,”張治連連點頭,將一行人領著往城西的方向走,“下官按照先人教訓在城西劃出一塊區域,設六疾館安置染上了鼠疫的病人,只是百姓大多不樂意,還有許多染病之人被家人藏在家中,不愿送往城西,于是城內的疫情依舊危重,前幾日,有好幾個官吏也染上疫病了,如今也是性命垂危。”
張老太醫點頭道,“將病人分開確實是個好法子,如今形勢不明,也只能借此控制疫情。只是如今百姓不愿遵照府令,如此下去恐怕會更為不妥啊。”
張治嘆道,“人之常情啊,現今城中大半人已染上鼠疫,六疾館不允外人進入病人出館,館內的醫官們又無法子醫治病人,每日都要抬出許多病亡之人送至郊外掩埋,難免讓百姓覺得進去了就只能等死,便選擇藏匿家中。”
正說著,六疾館已經到了,門前由官兵把守,館前的圍著些神色悲苦的百姓,有的低聲悲泣,有的則對著館內高聲咒罵,“官府不仁官府不仁你們殘害我們百姓,還怕天罰不夠嗎”此時也有已經死去的人被送出了,也不許圍上來的家人多看,直接被送去掩埋。
守衛的士兵神色麻木,充耳不聞,只在人試圖沖入館中時將人攔下。
張治見這情形都被傅聽雪一行人看了去,有些尷尬道,“百姓多不愿將病人送來六疾館,下官只能派人每家搜查,將病人送過來,只是漏網之魚仍舊眾多,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前來的醫官們都是慈悲心腸,見此聞此也只能嘆息。
場中神色從未變過絲毫的大抵也只有東廠之人,其中為最的便是傅聽雪,他瞥了一眼圍在六疾館四周的百姓,漠然道,“進去罷。”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