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我看著雕下來了,沒事吧”姥爺問。
老五回手指了指那頭小牛,說“在那呢。抓牛犢子后背上,撕開了。”
幾個人走過去,只見那小牛背上幾個手指粗的血洞,撕破了一片皮肉,靠在一塊石頭上喘著氣。石頭邊上就躺著那只雕,身子從兩條腿中間撕開了,腸子都流了出來,這會兒已經死了,翅膀向兩邊展開,有近兩米。
老五說“這個大家伙,沒抓穩,一只爪子抓牛犢子后背上,那只爪子抓那塊石頭上了,結果牛疼的一跑,把它扯住了,我抽了幾鞭子,它起不來,讓牛犢子給撕開了,這家伙,嚇我一跳。”姥爺看了看雕,蹲下去仔細看了看小牛,說“這牛犢子完嘍,背脊骨扯開了。”
老五點點頭,說“嗯,我看了,就等死了。你說現在怎么還有這么大的老雕呢,這也太嚇人了。這要哪天抓個孩子可咋整。”姥爺往山上面看了看,指了一個方向,說“從這爬上去,往上翻不遠,前幾年,四五年吧,有頭老虎,還記著不后來軍隊來把虎趕山里去了。”老五點點頭,說“記著呢,現在別說老虎了,野物都看不著了,頭些年野豬啥的不經常下村子啊,這幾年樹少了,都跑大山里頭跑了。”
姥爺點點頭,說“野物都跑遠嘍。這老雕也不知道從哪跑來的,這么大,得十幾年的了。”
說了幾句閑話,這邊哥哥就蹲到那大雕身邊,還伸手摸了摸,扯了幾根翅上的翎毛拿在手里。遠遠的看見幾個人過了房子,向這邊爬上來。老五說“俺家小子上來了,剛才我讓他去小隊喊人去了。這折了條牛可是大事,要說不清楚我可得了,不光賠牛,不得進去啊。”姥爺說“沒事,我作證。”
人走近了,是老鐘家老三,他大哥是隊長。
“二舅也在這呢呀。”老遠鐘老三就和姥爺打招呼,姥爺點點頭應了一聲。這老鐘家老三和老五在村里名聲還不錯,他家那哥仨就不太得人,沒啥必要都有點躲著那種。
“哎呀,這大老雕,這可有年頭沒見過這么大的了吧,是不二舅我記著還是我小那會堡里誰拿槍打過一個跟這差不多的,這一晃得十幾年了吧”姥爺點點頭,說“玉坤打的,他槍打的準。”張興明就在一邊尋思,這玉坤是哪個呢是幾爺反正肯定是他爺爺輩的。
鐘老三看了雕和牛犢子,就叫一起來的那個誰回村找人,要多來幾個人,把牛犢子抬下去,雕雖然看著大,但其實沒多重,重了它也飛不起來,一個人拎著就下山了。
直到天過了晌,才上來七八個人,拿著木杠子和繩子,把牛犢子抬下山去了,等他們拾掇好了抬著牛下山,太陽都到了西山頭,牛羊也該歸圈了。
老五趕著牛走在頭里,姥爺領著張興明和哥哥趕著羊跟在后邊下山。
走到半山腰,快到人家了,就突然聽到南溝家里那邊傳來敲鑼的聲音,又沒有鑼音那么大,有點悶,哐哐哐哐響個不停,緊接著村里這邊也有人開始敲,幾分鐘后村西到村東都有人在敲,然后不停的有人從家里跑出來,由村東這邊跑向村西,然后順著路往南溝家里那邊跑去。
姥爺手搭涼棚往南溝那邊望,看了一會兒,說“是老楊家還是老劉家著火了。”
張興明問“那誰敲的鑼啊”姥爺低頭往山下走,說“你姥敲的,哪有鑼,就是平時不讓你敲那銅盆。看著沒,一敲村里人就往那邊跑了,要是讓你隨便敲還了得沒白挨打吧”張興明摸了摸屁股,話說他重生后可就挨過那一次打,是真打。上一世就記得姥姥家有這么個銅盆,很少用,這次來看到了,忍不住就拿個棍子敲了幾下,結果被姥姥拿著掃炕的笤帚疙瘩差點把屁股打開花,真是使勁抽啊,現在摸摸還覺得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