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興明和那洪飛回到家的時候,天都曚曚黑了,不過今天把黑板報和通知書都弄好了,只剩下晚會的事了,讓王老師很高興,覺得這幾個小家伙很有戰斗力,看別的班上都還在扯皮呢,都在研究開晚會,根本不懂先把能做的做了的道理,最后肯定也是手忙腳亂,還得老師出面。
這讓王老師有點自得,看咱帶的學生。這個梗可以和別的老師吹半年。可惜王老師不會知道,這三年她將會無比輕松,但從下屆開始,她會比別的老師還痛苦,除非再來一個重生者。
和小丫頭進了屋,那嬸已經做好了飯,大家開飯,那小妹有點不高興,要不是等他倆早就吃完了,讓她餓了半天,如果不是看在張興明還從北京給她帶了禮物,她非得生氣不可,她捧著禮物,一個新書包加一套新衣服樂滋滋的這樣想著。
吃飯的時候,張興明對那爸說“叔,俺家永豐那塊明年六七月份就開張了,我媽讓我跟你說一聲,給你們留了門面和房子,說讓你那大集體就別上了,去市里做買賣。那叔我跟你說,現在已經不是守著廠子就能過好日子的年代了,做買賣保證一個月就頂你現在一年的。”
那爸楞了一下,說“你媽說的前兩天回來沒提呀。”那媽瞪了她一眼說“你話多,那亂馬人花的哪有功夫理你,在說這事能當人面說啊,多少人惦念著呢,你這段沒在外面聽人說”
那爸沉默,隔了一會說“班咋整不要了啊上這些年了,將來。”他頓了一下,看著那媽猶豫的說“班還是能穩當點。”
這就是那個時候大部分工人家庭的主流思想了,有穩定的收入,雖然不能富貴但能正常生活,他們不想冒險,說實話也沒有承擔風險的能力。
他們對政策充滿了擔心,他們只能機械的過著每一天,他們被束縛在國家的大車上,卻永遠不知道前面是什么。
他們不敢對生活的安排有一點逾越和反抗,也沒有過多的要求和想法,被動的享受著工廠所給予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那媽聽了那爸的話想了一下,也猶豫起來,看了一眼張興明,不知道應該怎么說話。
張興明說“那叔,國家現在改革,政策上也放開了,現在南方到處都是私人開廠的,不說南方,就是咱這,沈陽,大連,鞍山丹東,甚至就咱市里,有多少人家已經開始做買賣了
現在的物價你想一下比前兩年貴了多少以前買啥都得靠票,你看現在有錢啥買不著,對不國家要發展,政策就會越來越好,老百姓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但是這里邊,你得能抓住機會啊對不
國企不是不好,但是現在的國企根本就沒進入市場,跟整個市場完全是脫鉤的,不管是從產品還是從福利待遇,還是一直延續著老一套,那叔你敢是吃過見過的,你覺得再過兩年,能成啥樣
咱就說這房子,現在國家號召福利房商品化,知道啥叫商品化不就是不白給你了,你得買,以后再想弄房子就得自己掏錢買,你說那前房子得多少錢一套就咱廠這工資標準,有幾個人能隨便買起房子
現在俺們都長大了,再等兩年等我們到了年齡,工作的事還不好說呢,你看現在還有幾家是分配的多少人在家待業廠子工資能漲多少物價能漲多少這些都能算出來,你看是出來干劃算還是守著廠子劃算”
那爸思索著把嘴里的飯咽下去,說“將來的事誰知道呢,要不先讓你嬸上去弄吧,弄段時間看看,心里始終是沒底樣的像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