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咋的,借都不好借。”
“現在有議價啦,沒糧票一樣吃飯,就是花點錢。”
“可吃不起,上個月買了點,你猜多少八毛啊,整八毛,吃的起呀”
“可別說米,你看看現在那菜,唉呀,那是吃金子哪,那么一小把就五塊錢,前兩天我孫子非要吃韭菜,唉呀,不買啊就哭啊,那個傷心哪,咋整買吧,買的我那叫一個心疼哦。”
“可吃不起。要我說他李嬸你也太慣孩子了,這么弄還了得你家有金山也不夠啊。”
“李嬸家現在能行,兒子在外面掙大錢呢,吃點青菜還不是小意思。這年頭咱們吃死工資可不行嘍,將將填個肚子。”
張興明仔細瞅了瞅,李嬸正是李栓柱同志的老媽,這會兒臉上露出一點得意,不過馬上就收住了,看來是忍不住想得瑟一下又抹不開面吹牛逼,這年頭老百姓還沒那么重的攀比心理。
在某些時候,老年人的炫耀心理比年輕人還要重,由其是涉及到兒女的時候。
“可不是嘛,栓柱現在可真是出息了,從小看著就機靈。現在在沈陽是吧工資交你們不”
“早不在沈陽了,升了,現在在哈爾濱,我也不懂,說是管一個省,唉呀,就是累啊,這回回來我看著都瘦了,孩子自己愿意干哪,說了也不聽,說是歲數小跑兩年多掙點給俺們養老。”李嬸壓抑不住的驕傲寫了一臉,嘴都合不上了。
“哎呀呀呀,可了不得了,那工資也得漲啊,現在一月多少都交你們哪”
“嗯,是漲了點,原來在沈陽一千多點,現在三千多。咋不交,敢不交我打折他腿,這孩子走的遠哪,身上不能太多錢,誰知道遇上啥樣人是不萬一讓人哄了咋整。”李嬸用手抹著嘴發牢騷一樣的說著,可除了滿臉的顯擺實在看不出來有一點不滿意。
一群老太太一起驚呼了一聲,連排在前面不太理人的都轉過來仔細的瞅了瞅,這年頭在廠子上班,一個全民工人一個月滿打滿算不到二百塊工資,如果是大集體頂天一百四五,三千塊錢的沖擊力實在是大了點。
李嬸馬上就變成了中心,一群老太太七嘴八舌的圍著說話,反正就是還缺不缺人啊,俺家老小可能干了,還機靈。有沒有對像啊,俺家丫頭那叫水靈啊,還沒處過對像呢之類的,李嬸笑容滿面的應付著,那滿足勁就不用提了。
等排到張興明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二個小時了,領票這東西實在是有點慢,得一戶一戶對,一張一張數,你數好了她再數兩遍,生怕搞錯一張。從街道辦事的到領票的全是老太太,四十歲算年輕的,一邊點票一邊還得嘮點家常,這速度能快起來才怪。
發票是有制度的,這幾口人,是什么成份,幾個工人,幾個孩子,孩子多大,這些條件全得算進去,然后按規定分票點票,并不是一家幾張那么給,有時候還帶零,幾張整聯的,一張半聯,或者單出來幾張,這時候弄差一張就要打架的。
購物票和郵票的形式差不多,一大聯幾十張,有的打著撕剪孔,有的干脆就是大白紙輕印刷回來蓋個紅章,用的時候得拿剪子絞開。
也有例外,像大件,自行車電視啥的票就不是成聯的,是像錢一樣單張的,印刷的也比較精美。
領好了布票肉票,張興明和楊振東再往回走,還得去糧站領糧票。
到糧站的時候就中午了,糧站有兩個廳,大的一個是領票買糧油的大廳,另一個是賣豆漿油條麻花的門面,相當于米站開的早餐店,賣早餐和午餐,食品只有油條麻花和豆漿,生意相當好。
離的老遠就能聞到飄在風中的炸油條的香氣,這個時代的油條和炸油條的油都是用的極好的,聞起來一點也沒有嗆人的油膩味,全是誘人的香氣。
大東摸了摸肚子說“真香,他們這麻花可好吃了,前兩天我爸買了,那種軟麻花,不是硬的,又甜又香,上面還有芝麻呢。”
那時候年節私人家里也會炸麻花,不過炸的是最常見的硬麻花,咬起來嘎崩脆,酥酥的。軟麻花在東北不是很常見,算新鮮玩意兒,吃起來另有一種風味。
張興明聞著油條麻花的香氣也有點饞了,看了看大東說“要不咱倆別回去弄飯了,就在這吃得了,等晚上我再給你做菜吃,行不”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