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和小號兩個聲部,相互交叉追隨,有時候齊頭并進,有時候相互襯托,有時候異軍突起,有時候你追我趕。可以把整個樂曲分為三部分,兩分鐘是各自突出,互相對比,用變奏和模進各自凸顯出主題。中間三分鐘主要是互相模仿,時近時遠,淡入淡出,復調為主。最后三分鐘就是融合了,變成了卡農。第一部分比較鋼琴顯得清麗脫俗,小號則嘹亮慷慨。第二部分鋼琴和小號都比較明朗起來,更加的歡快起來,但是幾次變奏又略帶憂郁。最后一部分是最為美妙的,鋼琴中聲部愉快的婉轉,小號清新的昂揚,在旋律上漸漸越靠越近,在長達半分鐘的結尾中回到兩個主體的綜合呈現,融為一體。
彈完后,陶萌看楊景行。她或許還不能逐句的去分析樂曲的結構和內涵,也不能具體的描述自己的感覺,但是梅紐因說過,人耳難以想像的靈敏對我們的聽覺與情感之間的復雜互動起著巨大的作用。
風雨同路對陶萌起的的作用顯然是愉快的,她這時候的笑容比楊景行講個無聊的笑話要燦爛真實得多,忘記了笑不漏齒的淑女規則,也沒皺眉,更不煩。好像心底的感覺在她的臉上舒展開來,眉毛,鼻子,臉頰,嘴唇,眼睛都有無數讓人無法覺察的細節,卻又讓人賞心悅目。
楊景行也笑,兩人對視著笑,好一會。楊景行問“滿意嗎”
陶萌點點頭,整理了一下剛才因為翻太快而散落的譜子,再看楊景行,問“你給其他人看過嗎”
楊景行說“還沒有。”
陶萌說“我以前沒看過鋼琴和小號合奏你覺得我彈得好嗎”
楊景行點頭“好”
陶萌謙虛“肯定沒專業的好。”
楊景行說“對我來說比什么都好。”
陶萌似乎害羞,看著手里的譜子好一會了抬頭,問“那你什么時候給別人聽”
楊景行說“已經是你的了,隨你處置。”
陶萌又問“你中午想去分子餐廳嗎”
楊景行說“沒多想。”
陶萌決定“那我們就不去了,多練習一會。”
這一練就是一上午,小號不是鋼琴,差點把楊景行的嘴都吹腫了。還好鋼琴不難,陶萌每一遍都有進步,她還沾沾自喜。
休息一會,陶萌問楊景行“這么長的曲子,你為什么這么快就寫好了”
楊景行說“運氣好,靈感爆發,外加刻苦。”
陶萌不信“你不是說不靠靈感么”
楊景行說“你證明我錯了。”
陶萌笑一下,問“這是你的第幾首作品”
楊景行說“按開始的時間算是第一首,完成的時間,是第三首。”
陶萌不滿意“你同時寫幾首啊”
楊景行說“就跟同時學幾門功課一樣,不沖突。”
陶萌有理聲高“那也不是第一首開始的”
楊景行說“構思很早就有了的,原來是鋼琴和小提琴,后來就改小號了,原來是想純賦格,現在元素比較多,音程和弦對位都比較復雜了。”
陶萌的右腳跟在地上一磕一磕的很有節奏“那就不是了”
楊景行煩“是不是我自己還不知道”
陶萌又問“那你覺得自己那首寫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