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男人最大的悲哀,莫過于一個健全的身體忽然間不能人道,這比給他身上捅上十刀八刀,還要讓他感到害怕。
太監是一個讓男人恥辱的職業。
在古時,死了是不能進家族宗祠的,可以說活著被人恥笑,死了依然要成為孤魂野鬼。
魏威雖然是一個從農村貧寒子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鳳凰男,經歷了許多風雨,自認為膽識才華皆有過人之處,可是當他看到那閃爍著寒光的鋒利短刀,在自己的身上比劃來比劃去,頭上冷汗早已經如小河一般淌流不止。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被閹割了以后,就算是能保住老丈人讓自己保存的賬目,他那位貌美如花的妻子恐怕也要毫不猶豫的離他而去。
他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地位,都來自于妻子家族的扶持,一但被淪為棄子,那他的人生恐怕從此再無光明。
想想到時候慘淡的模樣,他都覺得不寒而栗。
本來因疼痛而變的蒼白的臉色,此刻更加的面無人色起來。
強忍著身體的疼痛,魏威終于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頹然道“我愿意告訴你賬本的位置,你說什么我都答應。”
“好,識時務者為俊杰。”
李廣陵微笑道。
他早就知道這家伙會服軟。
一個一心向上攀爬,靠吃軟飯才成功上位的人士,怎么可能能忍受被妻子家族拋棄的風險。
而且變成太監這種恥辱的事情,只要是個男人,恐怕都無法接受。
揮了揮手,讓手下給魏威解開身上的繩子,把那柄短刀同時讓屬下拿了下去。
魏威這才長松了一口氣,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用手揉了揉側邊的腦袋,咧了咧嘴。
剛才李廣陵的那一酒瓶子,現在還讓他疼痛異常。
他略帶頹廢的低下的頭顱,對于眼前這長相平凡的青年,心中充滿了恐懼。
“現在把你藏賬本的位置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并親手寫一份舉報信,把你老丈人的犯罪行徑都交代清楚,放心,我不會把舉報信拿出去的,不過是在你乖乖聽話的前提下。”
李廣陵活動了一下脖子,居高臨下的望著認命似的中年人。
以前的時候,他習慣了以強大的拳頭碾壓一切,摧枯拉朽,現在學著使用手段攻城為下,攻心為上,覺得又是另一番感覺。
才明白為什么世間政客權臣喜歡玩弄權謀,并沉溺其中,果真是各有各的滋味。
想必當年趙太祖黃袍加身,逼迫幼主寫下退位詔書的時候,也如現在這般大局在握的成就感吧
魏威不敢反抗,將賬本的藏匿地址一五一十的都告訴李廣陵,并在李廣陵讓手下拿上紙和筆以后,工工整整的將一封舉報信寫完。
李廣陵瞥了一眼信上的字跡,稱得上是清秀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