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說“勞煩九殿下,用內力將我的血液逼入劃破的手指處,令血液不斷流出,直到灌滿這十只瓶子。”然后再對默語和白蓁蓁道“若過程中我有體力不支,扶住我就好,不需要理會,回頭養幾天就沒事了。”
默語面色鄭重起來,“小姐確定沒事”
她點頭,“確定。”再看向君慕楚“可以開始了。”
君慕楚也不是婆婆媽人,當即轉到她身后,手掌執于她背部,只說了句“做好準備。”然后內力一運,猛地通過手掌灌入她的后心。
白鶴染只覺得有一股大力沖入體內,全身的血液在這股力量的推動下直接沖過手臂,涌至指尖,如流水一般流向了小瓷瓶內。
一只瓶子很快就裝滿了,默語立即換了另外一只,兩只交替的時候有一滴血滴在桌面上,心疼得白蓁蓁直跺腳,“小心著點兒,我姐的血可金貴著呢”
默語也打了個哆嗦,是啊,不但金貴,還有毒啊
就這樣,一瓶接著一瓶,灌水一般往里面灌血。眼瞅著白鶴染的小臉色急速失去血色,身子也支撐不住,要靠在默語身上,白蓁蓁急得幾次都想叫停。
可白鶴染沖她搖頭,“還有三瓶就結束了,不差這三瓶。”
終于最后三瓶灌滿,她的嘴唇都是慘白的了,“別耽擱,立即送到湯州府,盡可能快,絕對不能拖過四天,不然我這些血就白流了。”她告訴君慕楚,“我的判斷不會有錯,到了湯州之后立即照我說的去做。記住,一個地方一滴就夠,先滴水井,最后不管剩下多少都倒入水源處,即刻見效。湯州已經中毒的人一定很多,在來不及救治的情況下,就給他們喂解了毒的井水,雖然不能醫好病,但保命足矣。殿下快去吧,我得睡一會兒,實在撐不住了。”
她說完這一句,兩眼一閉,徹底昏死過去。
白蓁蓁沖到外頭去叫人收拾客房,君慕楚心情十分沉重,他將手壓在白鶴染的肩頭,用力握了一下,沉聲說了句“保重。”而后轉身離開。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脾氣的女子,嫉惡如仇,卻又在國難當頭時不惜以自身骨血拯救黎民蒼生。你說她到底是心軟還是心硬到底是惡人還是善人
他也糊涂了,但先前說過的那句話,此刻卻更加堅定。將自己最疼愛的弟弟交給這樣的女子,他不需要再做考量,絕對放心了。或許這就是老天爺送給君慕凜最好的禮物,那么多年近不得異性,終于等到一份如此奇妙的緣份,值了。
他出門時遇到趕回來的白蓁蓁,兩人走了個頂頭碰。白蓁蓁習慣性地躲了他一下,結果撞到門框額頭上撞出老大一個青包,疼得當時就掉了眼淚。
他心里忽悠一下,沒來由地起了心疼的感覺。很想看看撞得嚴不嚴重,更想勸勸這丫頭別怕自己怕到這種地步。
可身上揣著的十個瓶子太過沉重,那是一種心理上的負擔,是帶著囑托和責任的。
他只有兩天的時間在路上,兩天之內必須到達湯州府,然后還要用最后的兩天將這十瓶血滴在湯州府范圍內所有的水井與河流中。這不是一個輕松的任務,但凡差了一點,白鶴染的血就要白流了。
所以他沒有停留,只深深地看了白蓁蓁一眼,而后就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