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老夫人內心很亂,從來都沒有這樣亂過,哪怕在國公府面對白興言這種兒子時,她也沒有像今日這樣無措。
她早對大兒子絕望了,打從白興言溺死嫡子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個兒子已經沒救了。所以她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想著在兒子這里得不到親情,從女兒那里能有所彌補。
女兒嫁進了宮里,這沒關系,她是老國公府的夫人,她是可以進宮的,女兒出不來,她就常進去看看。不指望女兒補貼家里,她會把自己有的都給女兒。
可是沒想到,進宮看望女兒,女兒高高在上,讓她行臣婦之禮。她給已經成為宮嬪的女兒下跪行禮,這沒什么,這是朝廷規矩,她懂。可是她的女兒為什么都不扶她一把為什么一副坦然得像是本就該這樣的模樣
女兒坐在上首,她在下頭連個座位都不賜,只能站著,眼巴巴地瞅著女兒。白明珠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話,到了晌午連頓飯都不留,直接開口送客。
外孫女出生了,她打了小金鎖送進宮去,上頭還刻了長寧的名字。直到剛剛聽談氏說起,她才知道,原來那金鎖居然被轉送給千嬌。一個刻了名字的金鎖還拿出來轉送人,這何止是在打老二家的臉,這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以前總覺得二兒媳婦沒什么出彩的地方,一張嘴還得理不饒人無理辨三分,特別是總計較這個國公爺的位置,讓她心里很是喜歡不起來。
可是如今這些事都攤開了說,她突然發現,其實一直被她不喜的二兒媳婦,才是個面硬心軟的人,刀子嘴豆腐心說的就是這談氏了。
老太太其實也心知肚明女兒對自己冷淡,母女感情已經沒剩下多少。可她就是不愿意承認,她還在為白明珠找借口,什么一入宮門深似海之類的。
直到今日,她算是明白了,這個女兒跟她的大兒子一樣狼心狗肺,根本就沒把她這個娘放在心上。可是白興言對她下手,是因為怕她把當年那個嫡子的事說出去,那白明珠這一番舉動又是為了什么呀毒死她到底有什么好處她就是不死,又對那個女兒有什么影響
老太太怎么也想不明白,心里亂得很,但好在毒已經是解了的,所以,屋里人說話她聽得一清二楚,白鶴染的話她更是聽得一清二楚。
當白鶴染讓她配合著演出一戲時,她想都沒想就點了頭。她信這個孫女,沒有理由地信。
“父親,不要再吵了。”白鶴染直起身,冷冰冰地開了口。也沒見她用多大力氣說話,但這一句話就是帶著回音,讓屋里所有人都聽得分明。
白興言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反駁道“哼,怎么說是本國公在吵分明是這個不講理的婦人在與我為難。”
白鶴染聽得直皺眉,“你口中那個不講理的婦人是你的弟妹,她就是千錯萬錯也是二叔關起門來教訓,你當大伯哥的教訓自己弟妹,這傳出去像什么樣子希望父親能顧及國公府的臉面,別總在外頭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來一個大老爺們跟女人吵架,虧你吵得出。”
白興言被她訓得一聲沒有,一張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憋了半天,突然一跺腳,“我不管了,你們愛怎么處理怎么處理,沒有事不要再叫我”說完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