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今日來買茶是帶著銀子來的,她從來沒想過賒賬,帳冊上的帳目如果是真的,那也是她家里人,她的父親賒下的。卻偏偏她今日撞到了這里,被人拿住把柄。
眼見李月茹尷尬又羞愧地站在茶莊門口,迎春輕輕嘆了一聲“聽說李家被人追債也不是頭一回了,茶莊這還是少的,華福樓那頭欠下了兩百多萬兩,都是平日城李府女眷打制首飾時賒的賬。還有天衣莊,也有十幾兩的欠銀,就是留仙樓都沒放過,李大學士以前在留仙樓請酒吃飯,好幾次都沒給銀子,留仙樓都已經告到官府去了。”
外頭街上,有圍觀的百姓也紛紛開了口,有人說“這位小姐真是夠倒霉的,上哪兒不好,非得到自家欠債的茶莊來。看起來是個明事理的姑娘,就是不知道這個事兒怎么處理。”
還有人說“得了吧,李家哪有明事理的人,看起來明事理不代表她真的就明事理,否則怎么不說把欠的銀子給還了四十萬兩,咱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但李家是學士府,手里頭莊子鋪面也不少,不可能還不上吧”
“還真有可能還不上,畢竟不是只欠這一家,好多家都欠著呢能還上早還了,這眼瞅就要過年,誰愿意背著欠債過年我看李家啊,是翻不過這個身了,也怪這些店家,從前看李家如日中天,為了賺李家的銀子上趕子給人家賒賬。這下好了,砸著自己腳了。”
“也怪不得店家,那些高門大戶哪家不是拿東西記帳,一個月三個月的再統一結一次。不過李家一欠就是一年這就過份了,不知道這位小姐還不還得上。”
李月茹聽著這些話更尷尬了,她不是不知道自家名聲不好,可也沒想到竟壞到這種程度。
自從李賢妃故去,她父親李廣年已經變得十分低調,甚至低調得都恨不能神隱。只是再神隱也隱不去欠下的外債,再神隱也隱不去曾經的氣焰囂張。
白鶴染掀了馬車簾子跟馬平川說“你去跟那茶莊的掌柜說,讓他帶著人到學士府去要帳,只要帳單是真的,就由不得學士府不還。如果門叫不開,或是發生沖突,就打著我的名號到府尹衙門去告狀。我白鶴染做保,府尹韓大人定會還他們一個公道。李小姐不過弱女子一個,要帳也不該沖著她要,就說本公主要找李家小姐說話,讓他們放人。”她說著話,
馬平川答應著就去了,不多時,李月茹站到了白鶴染的馬車下方,眼里含著淚,也帶著屈辱地開口道“臣女多謝天賜公主相助,今日恩情在,來日公主但有所求,月茹絕不推拒。”
白鶴染讓迎春掀了簾子,然后沖她招手,“上來吧,我送你回家。今日只是路過這里正好碰上了,他日也不會有什么需要你報恩的地方,你自不必放在心上。”
李月茹有些猶豫,“天賜公主今日剛剛回京,我會不會太打擾了”
白鶴染搖頭,“不打擾,但如果李小姐有事,我也不多留。”
“我,我沒事。”李月茹趕緊搖頭,再對自己身邊的拂冬說,“我坐天賜公主的馬車回去,你自己雇輛馬車,先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