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鎮上的人很高興,山里產出多,特別是花田產出更多。還有不少山里的野果野菜,從春日里開始,幾乎三季都在豐收,如果沒有人收購實在是浪費。
公主府的收購為他們解決了很大一部份問題,但相比起幾座大山的產量來依然是杯水車薪。于是紀伯做主,會在年后開始為天賜鎮去談銷路,花瓣和果子可以做點心,也可以釀甜酒,上都城里許多酒樓茶館都愿意要的。有著天賜公主的招牌,銷路不愁。
府里人手的安排不用白鶴染操心,紀伯一個人就可以歸置得很好,大廚房里也有吳婆管著事,很叫人放心。她只點了兩個小丫頭做自己的近侍,又讓白燕語也選了一個近侍,然后忘憂院兒和白燕語住的院子各留了幾個澆掃和粗使,其它院子的分配就讓紀伯自己安排。
新來的丫鬟要取新名字,這是一個規矩,寓意著跟了新的主子有個新的開始,也竟味著跟從前過往徹底斷絕,再沒念想。
白鶴染白燕語二人坐在忘憂院兒的前堂,看著面前站著的三個丫鬟。這三個丫鬟都是十七八歲模樣,長得不算好看,但勝在眉眼清秀,皮膚白皙,看起來干凈清爽。
白燕語覺得很滿意,就是人品如何就得看后續的相處,慢慢的品。紀伯那里過的也只是第一關,人伢子的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估且那么一聽,什么出身來歷的伢婆一張嘴,都能說得天都開了花。但里頭也總有那么一句半句是真的,這就得靠猜了。
白鶴染看了三個人一會兒,先開了口,問道“府上管家說,伢婆給你們安的身份是書香世家的婢女,因為主家做文章犯了忌諱被抄家,你們就被賣了出來。這話我不是很信,便想聽你們自己說說,你們被送到人伢子手里之前,是什么出身”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個子高些的屈了屈膝,開口答道“伢婆想必不敢對公主府的管家扯謊,故而說得多半都是對的。但唯有一點”她怯生生地瞅瞅白鶴染,然后又扭頭瞅瞅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姑娘,半晌輕嘆了聲“奴婢三人只有兩個是丫鬟,中間站著的這位,是從前府上的小姐,我們都是侍候小姐的。”
這話一出,中間那位直接就酸了鼻子,下意識地想抬手去抹眼淚,又發現手里沒捏帕子,便只得作罷,不尷不尬地又放了下來。
白鶴染往她手上看了一眼,那女子十指纖長,指甲形狀很漂亮,但也只是形狀漂亮,指甲卻被修剪得很短,一雙手也顯得有幾分粗糙,手背上甚至有裂開的口子。
白燕語在邊上輕輕嘆了一聲,看看自己的雙手,忽然就覺得十分滿足。雖然在白家的日子過得憋屈,但說起來白家也未曾太虧待過她。日子過得就算不如從前的白驚鴻那么富貴,至少她也是從小養尊處優長到現在這么大的,如今又在胭脂作坊里,多好的胭脂水粉都可著她用,一雙手保護得就跟如羊脂玉一般。
人就怕比,這一比,她心里平衡多了。但再想想從前白鶴染的日子,便又有些不平衡。不過不平衡歸不平衡,總歸對眼前這位落破小姐多了幾分同情。
“做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小姐,可能習慣侍候人”話是白鶴染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