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潘忠富一把別住自己兄弟的胳膊,“走,回去,有啥事兒也輪不到你這個八竿子打不倒的親戚來做主,給老子滾回去!”
“哥,你拉我做啥子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說個清楚,我們潘家……”潘二娃還在那里扯起喉嚨不依不饒,硬著頸子不依。
潘忠富早已經狠狠的壓住他的肩膀,勒住他的頸子,把嘴巴附到他耳朵邊上,壓低聲音道:“你鬧個球!給老子滾回去!你不是想進廠上班掙錢,老子正在找董廠長說這個事情,都有點兒眉目了,你今天如果得罪了他,明天連老子都上不成班了!”
“哥,我進廠和他有啥關系他又不是董廠長,還決定得到我進不進得到酒廠哇”
潘二娃還有些沒搞懂里邊的彎彎繞,迷糊的問道,但是身上已經軟了,看上去就像是被自己兄長硬性拉走的,也不算丟面子。
“連董廠長都要聽他的,你說喃”潘忠富頭也不抬,拉起潘二娃擠出人群,就往一邊走。
潘忠富當然知道沙正陽的身份,而且酒廠關門半年多,好不容易才算是盼到了重新開業。
他都馬上快四十歲的人了,又找不到其他活兒干,天天閑在屋里,娃兒已經在鎮上讀初三了,成績也不錯,聽班主任老師說,考縣里的銀臺中學和東關中學都很有希望,這也讓潘忠富是又喜又憂。
不讀書就可以去打工,但誰都知道讀書才是正途,農村里再不懂事的家庭也知道娃兒能讀出書來,賣血也得要去供著他讀,可高中三年,如果考上了大學又得要四年,那得要多少錢
前半年閑在家里,打點小牌一天都要輸好幾塊錢,老婆在家里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沒想到前幾個月酒廠突然重新開張,換了塊牌子叫東方紅酒業,廠子里還是那些人,只是多了一個年輕的沙總。
這個沙總一來就先把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補發了,潘忠富一下子就拿了接近上千塊錢回家,妻子喜得眉花眼笑,晚上間床上伺候都多了幾分興致。
而且從正式復工以來,廠里就開始忙乎起來,尤其是從十月份開始到現在,幾乎是一直在加班。
可潘忠富就盼著加班,加班就有加班費,一個月工資加上加班費,現在他能拿到三百多,辛苦是辛苦了點兒,但能掙錢啊,這年頭你上哪兒去找一個月能掙三百多的工作,而且還就在家門口
去南粵江浙是能掙錢,可離家那么遠,家里老人小孩照顧不到,說句難聽一點兒的話,哪個野男人爬上你床把你婆娘睡了你都不知道,哪里比得上就在家門口安逸
潘二娃原來在砂石廠干過一段時間,累死累活皮曬掉了幾層,也沒掙到兩個錢,錢都被沙老板掙走了。
掙不到錢,兩口子三天兩頭在屋里吵架,鬧得都快要離婚了,也是老母親找上門來讓潘忠富去幫忙找關系讓潘二娃也進酒廠上班。
老母親坐在潘忠富家里只是抹眼淚,說再不給潘二娃找個能掙錢的活兒干,潘二娃家里就要散了,這也讓潘忠富也是推不掉。
可想要進酒廠沒那么容易,哪怕是鏟料那些粗苯活兒都俏得很,無他,能掙錢,掙現錢啊,工資每月能準時拿到啊。
現在酒廠要招工人主要是解決紅旗村和東方村的人,外村的人都很少了,潘忠富也算是老人,五年前就在廠里干了,潘二娃要進廠也沒那么簡單。
他去找過董廠長,可董國陽太忙,沒說上兩句話就擱一邊兒了,他潘忠富的面子還沒有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