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正陽的話讓許鐵陷入了沉思。
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沒坐上這個位置不覺得,以前他也就只管上案子,破了案,逮住了案犯,自然有隊長和分管局長來解決其他問題,也累,但是單純許多。
但現在坐在隊長這個位置上就不一樣了。
一年局里就只給你撥那么多辦案經費,手底下兄弟們出去出差了,加夜班了,在外地辦案,租車費報不報
有時候遇不上合適的旅館,住的旅店貴一點兒,你解決不解決
晚上加了夜班,吃頓宵夜,有時候加班誤了飯點兒,你考慮不考慮
縣公安局里只給你那么大一塊饃,你自個兒去掰,辦公用費,出差費,燃油維修費,這些都算在一起,就那么多,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許鐵其實也知道像縣局里邊那些派出所的運作模式,除了縣局劃撥的那點兒經費外,那就是得靠派出所自個兒去想辦法。
拿一些局領導的話來說,給你一個紅蘿卜圓圓(公章)就是給了你權力,你還不能把一個派出所給弄囫圇了,那就是你這個派出所長沒本事,你也就不配當這個派出所長。
當然你弄這些還得要不出問題,這才是本事。
刑警隊何嘗不是如此只是刑警隊還不比派出所,人家好歹有塊地盤,刑警隊辦案子也有局限,如果自己這個隊長還嚴格按照規矩來,那就更難了。
見許鐵若有所悟,沙正陽也不知道這種感悟對許鐵來說是好是壞。
不過他覺得若是其他人他不敢斷言,但是他對許鐵的性格的了解,圓滑一些也不會過線,反而有利于其發展,尤其是想要再走高,那就更需要情商了。
“正陽,謝謝你的提醒了,人與人不同啊,我工作這么多年,有些事情還不及你看得透啊。”好一陣后許鐵臉上浮動著復雜的神色,感慨道。
“鐵哥,不是你不及我看得透,而是你的性子太方正,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沙正陽搖搖頭。
“如果說你只是一個刑警隊副隊長,甚至刑警隊隊長,那么都無所謂,但是你如果還想再有寸進,有些事情就需要考慮深遠周全一些,你就不能只站在自己或者某個小團隊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了。”
“我知道了,謝了,正陽。”許鐵感喟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沙正陽的肩膀,“鐵哥就這性子,有時候寧折不彎,不愿意為五斗米折腰,也作不出那些下作的事。”
“下作的事不必做,但為不為五斗米折腰要怎么來看。”沙正陽沉吟了一下。
“若是為了工作,為了單位,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適度靈活掌握一些尺度,我覺得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畢竟當前條件和環境就是這樣,你不可能超越這個大環境去特立獨行,那會被人視為另類,不利于自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