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過來的是誰”鐘廣標背負雙手,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問道,很顯然他看到了楊國福送沙正陽過來這一幕。
“楊國福,一個做運輸起家,然后現在涉足磷肥和煤炭產業的私人企業家。”沙正陽坦然回答道:“我也是在桌子上第一次認識,但是我感覺這個人很踏實肯學,對不懂的問題也敢于不恥下問,嗯,他比較贊同我的觀點。”
“哦也是搞煤礦的”鐘廣標揚了揚眉毛,“你現在對這種小作坊式的企業也感興趣了”
“鐘書記,東方紅集團也是從小作坊做起來的,我覺得楊國福的企業有很大發展空間,而他本人也稱得上是一個真正的企業家,雖然人土了點兒,但是格局卻不小,我很看好他。”
沙正陽語氣很平靜,但鐘廣標卻知道沙正陽的習慣,這種平靜往往也代表則信心和堅定。
鐘廣標有些訝然,想了一想才道:“那個楊國福的梅況規模有多大”
“15萬噸左右的產能吧按照他的說法,年底改造完成,明年產能可能會達到20萬噸。”沙正陽淡淡的道:“規模不大,不過他很有想法和魄力,本來準備把所有資產抵押來拿下一個年產三十萬噸的煤礦,我建議他暫緩,抓緊時間把現有產能消化,做好未來的銷售,準備過冬,……”
15萬噸以下基本上就算是小煤礦了,而長河能源集團旗下的幾大煤礦,都是大型和特大型的煤礦,鐘廣標自然不放在心上,他關心的是沙正陽提出的“準備過冬”幾個字。
沙正陽對時局和經濟形勢判斷的準確性已經被屢屢證明了,以至于鐘廣標對沙正陽都有一種盲目的信任了。
沙正陽這番話讓他心里很不踏實,長河能源集團接手了三大煤礦,他甚至為了這個在高官辦公會上據理力爭,才算是把這三家煤礦保了下來。
三家煤礦產能都不算小,這幾年狀況都還過得去,但是根據他的調研,三家企業的負擔都很重,冗員眾多,加上企業辦社會,所以企業效益不算好,也是趕上這幾年煤價起來,所以企業效益才好起來,如果說真的想沙正陽所預測的未來幾年煤價可能下行的話,那自己就有些失策了。
“正陽,你說說你的理由,憑什么說明后年經濟會下行,帶動電力需求不振,煤價下行”鐘廣標沉聲道。
“鐘書記,我說的理由都是一些經濟學者都說過的,關鍵在于這些理由大家信不信,一個問題,兩個經濟學家可以從不同角度解讀出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觀點來,所以這個問題很難用理由來解釋。”
沙正陽也很無奈,98亞洲金融危機難道沒沒有人預測到么當然有人,問題是預測到的經濟學家提出的理由有無數人可以用無數理由來解釋和辯駁,所以沒人相信,這就是一個經濟氣候帶來的樂觀分為造成的。
鐘廣標嘆了一口氣,他也承認沙正陽所言不虛,問題是如何來應對,尤其是在無法完全確定某件事情會發生的情形下,如何來應對
這才是最難的,因為不同的可能性,也就意味著你做出決策可能恰恰相反。
“正陽,我看你還是到長河能源來吧,我和萬剛省i長提了這件事情,他基本上同意了。”
鐘廣標深吸了一口氣,他相信沙正陽在自己身邊,總能拿出更合適的應對方略來,更何況現在自己身邊沒有幾個用得上信得過的人,這讓他倍感煎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