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彎新月色澤發藍,看上去頗為奇詭,農家樂大堂內,老板趴在柜臺上看著面前水鏡,笑道:“這屆新生資質不錯,不知道他們最終成績如何。”
被稱為總裁的黑衣青年終于不再百無聊賴地喂魚,他拿出件狐裘大氅仔細地披在老板身上,沉聲道:“成績好壞又和你有什么關系”
老板聽出他話中的不贊成之意,扭頭看去,正對上青年漆黑的雙眸。
青年又道:“俗世已經與你無關了,何必為了考核學生這種小事累著自己”
老板直視著青年氣勢逼人的雙眸,絲毫不受影響,輕松地笑笑道:“這種小事哪兒能累到我”
看到老板的笑容,青年的目光不由地柔和了些,他挨著老板坐下,語氣卻不客氣:“這種每七年就要進行一次的小事你還沒有厭煩嗎”
老板搖頭道:“看著年輕人們朝氣滿滿的樣子就會想起我們當年的時候,怎么會厭煩”
青年突然眉頭緊蹙:“想起我們當年的時候”他回憶片刻,語氣不佳道,“你可以是他們的校長,但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師尊。”
校長聽得啼笑皆非,安撫道:“放心,你家師尊不會跟別人跑了,若不是近些年魔族異動,我也不會格外關注校長考核,要知道這些學生就是未來從魔族手中拯救修真界的主力。”
青年目光沉沉地看了老板片刻,終于松口道:“只許你這么關注這一屆,之后我們繼續去游山玩水。”
老板笑瞇瞇地在青年唇上蜻蜓點水地一吻,搖頭笑嘆:“若是讓魔族眾人知道你說的話,他們怕是要氣死了。”
青年舔唇回味片刻,才冷淡道:“他們氣不氣死關我屁事。”
老板心中一陣好笑,重新扭頭看向水鏡,鏡面分成幾塊顯示著七位考生的現狀,此時七個人俱是眉頭緊皺,似乎睡得極不安分。
老板開口,極輕的聲音融進了夜色:“他們入夢了。”
陸雨清覺得頭暈目眩。
他的大腦一片混沌,只隱約記得自己早已在農家樂中沉沉睡去,此時睜開眼睛,卻站在一間略顯破舊的小屋內。
陸雨清搖搖頭試圖恢復意識,太陽穴處傳來一陣連綿的脹痛,痛覺的刺激下他終于完全清醒,打量著自己所處的這間小屋。
房間不大,墻壁已經微微泛黃,老式家具擺放在墻邊,地上散落著幾個小孩子的塑料玩具,再旁邊是幾張單人窄床,將整間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陸雨清瞬間想起了這里是什么地方,這是他幼時居住的孤兒院,這間小屋就是他與另外四名男孩共同的寢室,眼前的一切無比熟悉,都是十年前的樣子。
他并沒有離開那間農家樂,而是進入了一場以他的回憶編織的迷夢,在夢中回到了自己的過去。
陸雨清微微抿唇,意識到第一場考核已經開始,他此時要做的就是盡快擺脫迷夢。
只是不等陸雨清做出任何措施,眼前的景象卻陡然變換,天旋地轉間發黃的四壁扭曲著消失不見,場景突然變換,一盞暖色的燈光懸掛在陸雨清頭頂,食物的香氣漂浮于鼻尖。
陸雨清揉著仍在眩暈的額頭漸漸回神,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座椅上,似乎正在等待孤兒院開飯。陸雨清環顧四周,發現同齡人們此時都是八九歲大的小孩,迷夢中的他應當也是同樣的年齡。
飯菜很快打到了每個人碗中,陸雨清所住的孤兒院條件不錯,從不會讓里面的孩子缺衣少食,飯菜飄香,所有人都開始狼吞虎咽,唯有陸雨清捧著碗四處亂瞟,似乎在尋找什么。
陸雨清很清楚迷夢讓他回到這段過去必然有其原因,他在尋找那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