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很清楚,方才顧鵬之伸手去取名片時,那張小紙片上,分明是一片空白。
鬼目一族所有人生來都有一雙異色陰陽瞳,這雙眼睛連陰陽都可以窺破,區區黑暗自然不能阻擋他們的視線,玄冥清楚幾位長老能看清自己面上最微小的表情,索性落落大方地一笑道:“長老們費心了,為了營造氛圍連燈都不點。”
幾位長老沉默,昏暗的光線確實有助于突破人心理的防線,這也是他們不點燈的原因,如今被玄冥直接指出目的,他們不由地有些尷尬,但長期同玄冥相對立的經驗讓他們很快就習以為常地平復了心態。
玄冥對他們的反應不甚在意,他幾步穿過議事廳在族長位坐穩,微笑著看向左右下首的四位長老道:“我回來了,有什么事么”
在他的左側下首,鬼目族四長老之首、太白大學的副校長玄嘯靈道:“恭迎族長歸來。”他的語氣卻毫無恭敬,反而像在走形式一般敷衍。
話音落下,他語氣一頓,再開口時已經是截然不同的教訓后輩的口吻:“叫你回來是要談談你在入學考試中的表現。”
玄冥翹著二郎腿支起手臂,單手托腮懶洋洋地坐在座位上,問道:“怎么,我在入學考試中不都在按照你們的期望做事嗎你們還有何不滿”
聽到他的回答,玄嘯靈不悅地重重一拍座椅扶手。鬼目族內人盡皆知,這一任族長是家族中罕見的黑羊,從不肯完全聽從家族與長老的安排,玄嘯靈對此不滿多年,不由地輕斥道:“難道以你的能力,做不到打敗那個新生嗎”
玄冥在入學考試中名列第二,玄嘯靈說的那個新生自然只可能陸雨清,玄冥聽到這話卻如同聽到笑話般,嗤笑一聲,才滿眼無辜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在法術法訣上修為向來不好能與陸雨清合作拿個第二,總比被李家林家暗算沒有名次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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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嵐泉市一如任何一座中部城市一般,空氣中盡是干燥的熱浪,老舊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三兩行人,熱浪卷雜著汽車行駛過后揚起的塵埃,無孔不入地撲面而來。
整個城市一片寂靜,袒露著上身的青年在街角交談,吵鬧聲在空蕩的街道中回響。嵐泉市古時也曾是兵家必爭的要塞之地,幾百年來風光無限,如今卻只能依靠重工業苦苦支撐經濟,污染侵襲下,天色也像蒙了層霧氣般,一片陰郁的鐵灰。
這座城市似乎已經被外部的世界遺忘,日新月異的發展同它無關,放眼望去滿目瘡痍,剝落的墻皮隨風輕輕搖晃。
老城區比別處更為破敗,縱橫交錯的巷道蛛網般雜亂地覆在嵐泉市東北角,這里的房屋大多有幾十年歷史,推動門扉時都會發出駭人的吱呀聲,只要還有一絲選擇的余地,人們都會盡全力逃離這里。過低的入住率與混亂的布局讓這片城區在白天依舊晦暗不明,漸漸地,就成為幫派與混混的活動地。
狹窄的小巷里,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被幾個花臂青年摁在墻上,領頭的青年一把扯住他的頭發,惡聲惡氣道:“把錢都拿出來”
迫于疼痛,中年人不得不揚起頭,他的臉頰與墻壁摩擦得生疼,老城的墻根是無數人的公共廁所,尿液的腥膻味道縈繞鼻間,使怒意瞬間升騰,他卻長呼一口氣壓制著,佯裝苦笑道:“我沒錢啊。”
下一秒他的胃部就遭受重擊,老城區的混混們在學會知識之前先學會了暴力,如果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就用暴力改變答案,這是很多本地青年生存的準則。
中年人蜷著身子痛苦地咳了幾聲,血腥味翻涌,他卻全然不顧,目光穿過人群的間隙向巷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