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有多大?從天空到海洋,從微觀到宏觀,一沙一界。
“這個世界里有多少生靈?翱翔天宇的,潛游深淵的,匿形于密林的,可見的,不可見的……本身便是漂浮在此世界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蜉蝣的人類,哪里來的信心能窮盡認清時空之內的所有生命呢?
“更可笑的是,人類甚至狂妄自大到只比照著自己制定了所謂“生命”的規則,規則之外,便是異類,認為自己不能識辨的、不能接受的生命,就不是生命。
“以此推論,人類自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對這個世界上和他們朝夕相處的無數的生靈視而不見,甚至肆意傷害,毫無心理壓力……”
以上這段話,是張小普很久之前在一本書中看到過的,他被書中所傳遞的生命觀所觸動,也對作者于人類深深的仇視印象深刻。
不知怎的,當他面對著那所謂的“蛋生”時,突然想起了書中的這一段話。
這種可以隨意分散拼接的怪蛇,難道就屬于這種不被人類所接受的生命嗎?
自從在地底遇到那位叫蘇也的姑娘,張小普便覺得有些神秘的她一定是位生物學家,要不然,她怎么會知道這種怪東西的名字,而且還懂得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張小普不知道蘇也的身份,同樣的,蘇也對于張小普亦有疑問:為什么會是他?張小普來到神仙墓,看似只是碰巧,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數?
按下這些心思不表,蘇也只說起了“蛋生”的來歷,看得出,周游也很想知道呢:“蛋生的確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你剛才描述它的樣子說像蛇,但實際上,這東西的本質是蠕蟲……”
“蟲……蟲子?”張小普難以置信:“可是那東西長那么長、那么大,會是肉蟲子?”
“是不是蟲子的區別,并不在體積大小,”蘇也繼續說道:“蛋生這種蟲子可以說是上古時代的遺留,最適宜它生長的時代大概還是恐龍稱霸地球的那個時期……時移世易,這種能休眠多年的蟲子雖然頑強地生存了下來,但是畢竟它最熟悉的那個生活環境已經變化不在了,再加上它生長習性怪異,因此在這世上是越來越少,就連我父親也認為這東西早已消亡了……”
蘇也說,“蛋生”這種蟲子就像張小普看到的那樣,在誕生之始,就是七顆卵。這種卵有些像夜明珠,只要見一點光,便能自己發出光芒來,而且它就是以其自身絢爛無比的光芒來吸引人或其他動物,一旦有人或動物注意到了它,以為是珍寶而用手拿起,或者是身體的其他部位與之接觸,蛋生都會在第一時間感應到生命,并且利用這種生命的熱量來迅速生長、長大,然后破殼而出!
破殼后的蛋生,還是透明狀的,這個時候的它們就像剛剛降生的嬰兒,急切地需要營養,但它們比嬰兒更貪婪!通常,每一只卵里的透明蛋生需要在半個時辰內吃夠一定量的肉食,才能安全長成,否則就會干癟而死。
“一定量的食物,那是多少?”周游問道。
蘇也看著他,說道:“差不多就是一個成年人的體重……”
張小普想起他見到的蛋生張開巨口吞下一個人的貪婪恐怖之象,不由身上一寒。
“那蛋生吃……進食之后便算是成熟了,它們糾纏在一起又是做什么呢?”周游始終不解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