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仍然在盯著她。
雖然屋子里沒有掌燈,光線極差,但不知怎的,阿櫻就是能看見碎肉塊的殘存皮膚上,有著深深的紋路,
吃生肉本來就夠惡心了,如果對那生肉的來源、外形再有一個詳細的描述,心理上的拒絕感驟然上升了十倍百倍!
在那一瞬間,阿櫻想到了放棄。算了,不裝了。裝下去有什么意義?
哪里有什么意義?
不過是想繼續活下去罷了。
阿櫻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生命會以這樣的方式落幕。她更不甘心鐘家僅有的血脈就會被這樣斬斷!
即便那男人是來尋仇的,自己也有權利知曉復仇的緣由吧!怎么能就此糊里糊涂的被人控制、被人滅掉,無聲無息地在這個世界上失去生存的田地!
不甘心!
阿櫻瞪著眼睛,將那塊帶著老奶媽皮膚的血淋淋的肉塊,一口咬住!
當阿櫻剛剛將肉塊咬在唇邊,還未來得及吞下時,她忽然覺得身旁冷風刮過,隨即肩上被人重重一推!
猝不及防間,阿櫻跌撲在血洼中,口中肉塊也隨即掉落。
等阿櫻再抬起頭,發現冷風撲過來的,原來是鐘夫人。
鐘夫人早將那塊肉吃在嘴中,目光兇惡地盯著阿櫻,嘴里不停蠕動嚼動。
她的吃食,不容他人分享。
“呵呵,還挺護食……”那男人冷酷輕笑幾聲,重新走近阿櫻,伸手揪住阿櫻的腰帶,把她從地上拎起來,站在她面前,仍帶著那種令人惡心的微笑,道:“很好……你很好……”
阿櫻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只能是裝成癡傻的模樣,茫然看著那人,任由衣服沾到的血液黏在了身上。她只能盡量不去想被自己咽到肚子里的那塊肉。
那男人將手放在阿櫻肩上,笑道:“我有事要出個門,這段時間,就拜托你來照顧夫人了……”
阿櫻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那人。她不敢更不能說話。哪怕她現在有許多話想要問那個人。
他要走了?他還會回來嗎?吃“肉”的鐘夫人,單獨和自己留在宅子里,會不會……
只聽那男人又輕輕說道:“夫人有孕,需要精心呵護,尤其是她的飲食……”說到這里,那男人彎腰從地上撿起老奶媽拿著割去自己腦袋的鋒利尖刀,動作輕柔地放到了阿櫻的手中,那動作簡直就像他給了阿櫻一件定情信物一般。
阿櫻只能機械地握住刀子。刀身上滿是粘稠的血液,握在手中極為不舒服。
那男人湊近阿櫻的耳朵,低聲呢喃著什么話,即使他就在阿櫻耳旁說著,可阿櫻依然聽不清楚。
阿櫻只覺得腦袋一陣發暈,一個聲音好像從她的天靈蓋鉆了進去,帶著回響,冷酷地回蕩在她的腦中:“食物……你就是食物……夫人吃完了……下一個就是你……”
阿櫻心中恐懼,然而腦子卻越來越暈,就連看著那男人的眼前,也好像蒙了一層又一層的輕紗……
已經經歷過迷惑的阿櫻心知不好,趁著自己還殘存著一絲絲神志,握著刀子的手緊緊往刀刃上握上去!
劇痛仿佛一注清涼的山泉,從頭頂灌下去,讓阿櫻頓時清醒了過來。這還是黑子之前教給阿櫻的救急辦法。
她看見那男人還在她耳邊不停地輕聲重復著:“你就是食物……夫人的食物……”
他一定是用這種方法迷惑了老奶媽,讓她成了鐘夫人的“夜宵”。現在輪到阿櫻了。
阿櫻努力回想當時老奶媽的表現。
阿櫻眼神發直,用呆滯的聲音道:“夫人……吃飯……”
那男人終于離開了阿櫻的耳旁,笑道:“年輕的果然比老家伙難對付……好了,你知道就好……不過,等夫人吃完了再上菜,好不好?夫人得吃新鮮的,不然會壞肚子的……”
阿櫻惡心的直想吐。可她還是用無與倫比的意志力,強迫自己說道:“夫人……吃新鮮的……”
“好孩子……”那男人滿意的又拍了拍阿櫻的肩頭,隨即,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