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反射性地就要下單預約醫務室的視力檢查項目。
如果不是他們看錯了的話,他們那位冷漠、禁欲、還有著要命潔癖的元帥怎么會這么親密的攬著一個人
直到椅子被拉開,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空氣才像被重新按下了啟動鍵。
看著元帥不僅攬了這個黑發少年的肩膀,還體貼地幫人拉開椅子,按著肩膀讓人坐下去的時候,餐廳中陸陸續續響起了金屬碰撞的噼啪聲。
有的人手中的碗筷不慎掉到了地上,有的人則更夸張,驚嚇的將整個餐盤都撞倒了,飯菜灑了一地。
然后就在心里默默流起淚來。
蔬菜都是每人每天限量供應的,打翻了一份之后,今天就不會有第二份了。
于是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先傷心元帥背叛了單身組織,還是先心疼自己餐盤里無辜殞命的蔬菜。
蘇斷被奧德羅塞輕輕按著肩膀坐下,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的繃著。
他在緊張。
食堂中至少有數百雙眼睛聚集在他身上,身為一個從來都沒有什么存在感的茯苓,他還從來沒有被這么多人同時注視過。
因為靈力只能勉強自保的緣故,蘇斷每次的落腳點都選在很僻靜的地方,越少人和動物注意到他越好,乍一面對這么多打量的目光,頓時緊張的只想捂著小葉子趕快躲起來。
要不是因為奧德羅塞的手按在他肩上,源源不斷的傳遞給他溫暖,讓他勉強安了一點兒心,他恐怕已經拔根就跑了。
奧德羅塞讓他坐在了挨著墻的里面,自己坐在外面,用高大的身軀替他擋住了大部分打量的目光,說“沒關系,他們沒有惡意的。”
蘇斷小聲的嗯了一聲,尾音打著顫,仰起頭乖順的看著他,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洇了水光。
竟然怕成這樣
雖然知道小奴隸為人有些內向,但沒想到居然怕生成這樣,奧德羅塞忽然有些后悔將他帶來這里了。
僅僅是為了滿足自己想要在人前宣告的,不值得讓他的小奴隸承受這樣的膽戰心驚。
奧德羅塞將手放在他柔軟的黑發上,微微壓低,用五指輕輕攏住揉了兩下,低聲道“抱歉,我帶你回去。”
隨著他將手放在蘇斷頭上的動作,餐廳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活久見,真是活久見,他們仿佛性冷淡一樣的元帥居然也學會了摸頭殺。
正當元帥大人打算帶著自己小奴隸離開這個讓他感到不安的地方時,蘇斷卻抬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拒絕了這個提議,“不用了,就在這里吃。”
眼里仍有水光,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他不可能永遠躲在奧德羅塞身后,奧德羅塞才是需要被治愈的那個人,他不能憑著對方的溺愛,永遠心安理得地做一個被保護者。
況且僅僅是在人多的地方吃頓飯而已,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也沒什么好擔心的雖然這些人好像熱情的過了頭。
奧德羅塞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蘇斷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于是略略思考一下,還是選擇尊重對方的意見,手放了下來,輕輕碰了碰對方柔軟的臉頰之后,將之輕輕搭在對方身后的椅背上,用個人終端將菜譜調了出來,遞到對方面前“好,想吃什么,來選一選。”
又是一陣更大的抽氣聲。
趁著小奴隸低頭看菜譜的時候,奧德羅塞抬起頭,用帶著淡淡威脅的目光掃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