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母的人際關系很簡單,沒什么特別親密的朋友,后半生和家里人基本上也斷絕了聯系,所以只舉辦了一個簡單而低調的小型的葬禮,沒有請何家人。
何家人倒是一直嘗試和嚴深聯系上,接著操辦他母親后事的由頭讓他回何家,不過他已經徹底厭煩了這家人,懶得再為這些親戚浪費時間,直接吩咐下去把人隔開。何家沒那個能量探知他的行蹤,即使急得團團轉,也束手無策。
總體來說,嚴母的后事辦的很簡單,幾天就全部結束了。
嚴母的墓最終落在城郊的墓園里,地段不算最好,但環境非常幽靜,很適合長眠之人停留。
塵埃落定之后,嚴深站在嚴母墓前,垂眼看了半晌,漆黑的眼眸中有些混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墓園的樹林中有飛鳥不知道被什么東西驚起,枝葉掙動的聲音混合著清脆鳥鳴在墓園中突兀響起,才回過神來。
他定了定神,眼中迷蒙的混沌褪去,很快又變成了平時那個淡然沉穩的嚴總。
將手中隨意拎著的一束白菊放到母親墓前,風帶下來一片落葉,卷著身體飄飄繞繞往下落,正巧落在墓碑頂上,搖晃了幾下后立在了上面。
嚴深的視線在樹葉上停留了一會兒,并沒有彎腰將它拂開,而是牽起一旁蘇斷的手,習慣性在青年修長而柔膩的手上捏了兩下,說“走吧。”
蘇斷也回過神“嗯嗯。”
然后像來的時候一樣,乖乖地被嚴深牽著,離開了這座幽靜的墓園。
坐車回去的路上,氣氛很安靜,嚴深一言不發地捏著蘇斷的手玩,蘇斷被當成玩具玩了一會兒之后,終于忍不住蜷了蜷指節,小聲問“深深,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嚴深被青年細瘦的手指握住食指,沒有什么力道的手指只要微微使力就能掙開重新掌握主動,但嚴深卻并沒有將被握著的手指抽出來,而是順著手指被握住的姿勢,掌心微微一翻,將青年清瘦的手握在了手中,拇指指腹在光滑白皙到淡青血管清晰可見的手背上摩挲。
對上青年頗有些小心翼翼的黑眸,嚴深從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疑問“嗯”
蘇斷老老實實地被他摸著手,提醒他“那天在醫院”
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嚴深,看到他的表情沒有沉下來的趨勢,才將后面的話吐了出來“那個人說何女士給你留了東西。”
按照輩分以及他和嚴深的關系,他原本應該稱呼嚴深的母親為阿姨,但蘇斷想了想嚴深和他母親之間糟糕的關系,直覺性地覺得嚴深不會高興他用這種稱呼,于是遲疑了一下后,就采用了一個比較客氣和疏遠的稱呼。
嚴深對這個稱呼適應良好,沒有露出什么不贊同的表情。
聽到他提起這件事,嚴深在他手背上摩挲的動作頓住,說“我有印象。”
“那你不要去忘了拿,”蘇斷將手中男人的手指握緊,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萬一是很重要的東西呢”
嚴深沒有回答,視線落在蘇斷臉上,黑沉眼底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蘇斷在心里揪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假如他現在是原形的話,恐怕已經急得抖葉子了。
頗有幾分心虛意味地將視線撇開,他在心里憂心忡忡地戳系統“系統,幫我檢測一下嚴深現在的心情。”
任勞任怨的系統說“檢測到治愈目標現在的情緒波動偏向負面,不過程度十分輕微,宿主不用過度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