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江祁猝死后,他就想把被留下來的江忱接到家里撫養,只是江忱到底還有親人,他和江忱的父親關系再好,也不能越過血緣關系去做這些。
其實也不是絕對的,托托人找找關系還是能把江忱的戶口移到他這里的,只是當初他問過江忱,這個孩子更傾向于跟著堂叔。
他于是就沒有過多插手,也不去打擾江忱的正常生活。
結果沒想到江忱的那個堂叔竟然這么迫不及待,搶了江忱身上的遺產后就把他扔到了偏僻的洛蘭達洲,只留下了基本的生活費用。
洛蘭達不僅地理位置偏僻,而且經濟落后,風氣也很差,搶劫和偷竊是司空見慣的事,是有名的“貧民區”,可想而知江忱在那個地方過的是怎么樣艱難的生活。
說起來也是他的錯,自從江祁出了意外后,公司那邊就有些應接不暇了,再加上有些股東因為這個契機蠢蠢欲動,境況就更加復雜了起來。
他去年一整年忙的頭暈腦脹,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一直沒想起來讓人盯著江忱那邊,才讓江忱受了這么多苦。
一直到前幾天江祁的忌日到了,他才想起來江忱的存在,匆忙讓人去查了一下江忱的現狀。
江忱的那個堂叔既然能做出搶侄子遺產的事,當然也不會讓江忱接受到什么好的教育,江忱被扔到洛蘭達之后就沒上學了。
不過好在耽誤的時間不算長,小學的課業并不重,只是一年而已,想辦法給江忱補補課重新找個小學送進去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麻煩的是江忱身上的病。
不能碰人,一和人產生肢體接觸就會出現不良反應,頭暈、嘔吐都是輕的,最嚴重的情況不排除肢體性休克,危及生命。
蘇父天生是個木頭樁子,沒有什么細膩的心思,帶著江忱去看醫生的時候,醫生和他解釋的那些話他其實并沒有完全理解,大概只知道是牽涉到心理方面的因素,和江忱過去一年的經歷有關,沒有么好的治療辦法,只能等江忱自己走出去。
他們能做的就是對這個孩子多一些耐心和關愛,讓江忱能夠重建對人的信任。
聽見蘇父的問話,江忱怔了一下,將視線從對面的小少年身上移開,這個清瘦的少年抿了下嘴唇,說出了進入蘇家以來的第一句話“叔叔,我沒事。”
聲音很輕,帶著稚氣,乍一聽和平常的小孩子也沒有什么區別,只是字與字之間的停頓有些別扭,好像說的很不習慣似的。
也不知道多久沒和人交流過了。
蘇母的眼神變了一下,她原本就是個很細膩的人,又被蘇父保護的很好,天性中還殘存著沒有被磨滅的柔軟,在面對幼小生物的時候,十分容易同情心泛濫。
具體表現于,要是蘇斷不小心摔倒了,她會因為崽崽受傷了哭得比蘇斷還傷心,嚇得蘇斷不知道怎么繼續哭下去,只能抹抹眼淚,反過來安慰自己的母親。
大約也算是一種比較獨特的哄孩子的方式了。
江忱一開口,小朋友乖巧中帶著艱澀的語氣,像是孤零零被拋棄的幼崽一般,被也不知道戳中了蘇母的哪根神經,讓她一下子就心疼起來。
聽到蘇父的問話,意識到江忱可能有些特殊的地方,蘇母也忍不有些緊張起來,將亂摸小朋友的兒子摟住,往自己的方向抱了抱,按照蘇父的話又問了一遍,不過比起關心也是硬邦邦的蘇父而言,她的話可就軟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