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斷默默攥緊了揪著大狐貍毛毛的手,掩耳盜鈴一般,把腦袋又往下面縮了縮,還慫了唧地把眼睛也閉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忽然這么慫,但出于妖物的直覺,總會覺得他這時候安分一些大約會比較好。
腳步聲在靠的極近的地方停下了,與此同時,壓在蘇斷身上的大狐貍也忽然起身,柔軟的床因為某只大型野獸突然發力而下陷了好幾塊,有些搖晃。
蘇斷繼續裝鴕鳥,打死不睜眼,就當自己暈了。
狐貍起身之后,他立刻感覺到有一股帶著涼意的視線從他面上掃過,從脖頸、胸口一直蔓延下去,帶著不容錯認的占有欲味道分不清是臨燭本體九尾狐的還是二重身的。
不過,大概也沒什么區別。
雖然起身了,但大狐貍也并沒有直接離開,蘇斷等了幾秒,就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氣息從天而降,向著他的脖頸靠近。
最先感受到的觸感是毛茸茸,蹭在沒有遮擋的脖頸上有些發癢,然后就是一條炙熱而濕漉漉的東西,從下巴到鎖骨,幫他好好洗了一遍脖子。
“唔”
意識到再裝死下去可能會發生一些不那么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蘇斷不得不掀起眼簾,一睜眼就看到一顆巨大的腦袋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因為過于龐大,從而把他的整個視野都占滿了,生著一簇長毛的耳尖還從他面頰上掃過,癢癢的。
像是意識到他醒了,那顆大腦袋也跟著抬起來,耳朵緊張地立起,一藍一金兩只瑰麗的異色獸眸猛然出現在他面前,眸子中的瞳孔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什么,縮成細細的一條黑線,一眨不眨、近乎貪婪地釘在他身上,像是一頭餓了千年的兇獸,想這樣用視線把他整個吞下去。
蘇斷“”
雖然對象在每個世界的經歷和性格都會有一些差異,但因為靈魂相同,所以就算換再多殼子,也不耽誤蘇斷一眼看穿到對方的想法。
一看到那雙盛著異樣的眸子,蘇斷就知道了答案。
臨燭確實已經有了臨白白的記憶,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讓他跨越幾千年回到古荒一趟才喚醒了這段記憶,但現在,他們確實是完整的一個存在了。
真的睜眼確認了這件事,蘇斷反倒不那么緊張了,看著長大后的臨白白,甚至還有些不合時宜的手癢。
他可還記得剛剛整個人被毛毛覆蓋的那種飄在云端綿軟得幾乎失去理智的感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大狐貍第一次主動獻身讓他吸
果然有了小時候的記憶待遇就是不一樣,不枉他含辛茹苦把臨白白拉扯到那么大
不管怎么說,能夠相遇,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心底咕嚕嚕泛著微小的喜悅和轉瞬即逝的酸漲,蘇斷露出一個細微的笑容,伸出手想摸摸那只總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耳朵尖。
然而他才剛伸出爪子,手腕就被另一只溫熱的大手錮住了,對方掌心的溫度順著他的手腕傳來,緩緩流向流向四肢百骸。
蘇斷“”
小土豆精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忘了什么人的存在
他順著這只手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張有些淡漠的屬于臨局長的臉,這個人還是像他離開的時候一樣,穿著灰色的剪裁合體的西裝,漆黑長發在腦后束起,因為低頭的動作有一些滑過肩頭,涼涼地落在蘇斷胳膊上,顯出了幾分超脫塵世的雅致。
只是
那一對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和本體一樣的金藍異色獸眸眼眸暴露了他此時內心并沒有表情看上去那么平靜。
維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沉穩清淡的偽裝被徹底撕破,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摸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是人是鬼眼前的人類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時候再裝人沒有絲毫意義。
蘇斷左看右看看,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被這一大一小用一模一樣的詭異眸子盯著,他總覺得自己像是一顆被洗干凈的土豆,已經被啪嘰放在砧板上,就等著人下手切開煲湯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安靜得落針可聞。
正當蘇斷偷偷琢磨著要不要開口問問聻的事假裝無事發生時,臨燭忽然覆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