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馨溫和道,”說來當年我自己魔怔不說,還害你受苦。雖你如今日子變好,但是我這兒還是欠你一句對不起。“
春暖被李安馨弄的越發糊涂了,只能斟酌道,”當年之事,也是二夫人關心則亂。且我也因此得償所愿,出了國公府,倒也未受什么苦。“
李安馨搖頭了搖頭道,“你過的好是你該得的,而對你說聲對不起亦是我該做的。這么些年來,我就如同入了那魔障迷林,怎么也無法從當年的事中解脫出來。如今再看,當年之事本就是李家咎由自取,若當初低調為人踏實做事,想來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李安馨想到尹智那番推心置腹的談話,心中又酸又苦,他們夫妻緣何竟走到了這番地步。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春暖不知道李安馨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她突然間看透想開,不過她挺喜歡這樣的李安馨。這樣的李安馨有種洗盡鉛華,如釋重負之感,真誠隨和,觀之可親。而李安馨顯然也沒想跟春暖解釋太多,向她說了對不起之后,就將尹智給的暗號說出。
春暖聽此一愣,沒想到尹智說的接頭人竟是李安馨。不過正如尹智所想,這李安馨的確是最好的接頭人人選。這滿京城沒有不知道尹智與李安馨夫妻反目的。當年李家一事讓滿京城權貴看足了熱鬧,再后來尹智身居高位,簡在帝心,這夫妻關系沒少被人拿出來當做談資討論。現如今李安馨竟幫尹智拿取賬冊,春暖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既然尹智都信任李安馨了,她自然不會懷疑。他們夫妻之間經此一事能和和美美,春暖縱然不在鎮國公府了,她也為他們高興。至于當年之事,春暖吃虧主要是吃在身份階層上,她雖受了皮肉之苦,但李安馨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且她如今日子過的順心,反倒不再糾結以往的一些恩怨。
過日子終究是朝前看,莫要讓以前的事情影響現在心情。
李安馨解了心結,春暖不記過往,兩人心平氣和的聊了會兒天后就準備一道用晚膳。
此時,李安馨與春暖面對面而坐,秋拂,書香,冬晴則站在兩人旁邊服侍著。秋拂眼神麻木,面上除了疲憊色并無其他情緒,書香還是一如當年的溫柔和善,此時服侍起春暖來也體貼真誠的多,倒是冬晴,白日里只覺得她光彩照人,現如今倒有些得志張狂之感,站在那兒未動不說,嘴上還半寒酸道,“真正是同人不同命,當年私下行那茍且之事,如今倒成了座上賓了。”
李安馨將筷子啪的一聲扔在桌子上,怒斥冬晴道,“放肆,此時哪有你多嘴的余地。快給我下去。”冬晴當即臉漲的通紅,繡帕一甩轉身就走了。
“說來這幾年我萬事不管,倒是讓些小人得勢。這冬晴仗著生了五少爺,四小姐,還有個管事干親,倒是不將我這個主子當回事。只如今我腦子回轉過來,日后斷不會再出現這上下尊卑不分之事。秋拂,書香,你二人這些年沒少受苦,私下更是護著我,護著兩位少爺,我雖不言,但皆看在眼里,日后我定也護你們周全。”經歷了一些事情,李安馨算是明白了真心換真心的道理。當初她身邊四位貼身丫鬟,她待她們利用防備居多,而她們對她這個小姐亦是畏懼尊敬多于真心愛護。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她雖遺憾倒不可惜,畢竟她清楚自己的性格,若重新來過,她還是會做同樣的事。
書香聽李安馨這般說,自是歡喜非常。如今二老爺常年不居后院,二房夫人不管事,倒是讓冬晴出了頭。二夫人不管如何,身份在那兒,兩位少爺又有老夫人護著,自然并無太大一影響。她跟秋拂則不然,若不是她占著家生子的身份又靠爹娘老子的顏面,也不能順利生下兩個女兒。只是女兒再大些以后,得學琴棋書畫,管家之事,她再大能耐也幫不上忙。除此之外,這往后婚嫁之事也得讓二夫人挑選把關。她不似冬晴,冬晴好歹育有一子,四小姐有弟弟幫襯總不至于太差。
書香為了女兒沒少護著二夫人并兩位嫡出少爺。秋拂則不然,自打她連落了三胎之后,整個人頓時絕望木然了。她在這府中既無根基也無人脈,唯一能依靠的小姐萬事不管,相交的姐妹出府的出府,成親的成親,唯一與她一般當姨娘的冬晴恨不得踩她幾腳,如此孤立無援之下,她徹底放棄了所有美好的向往。如今回頭再看,已不知當初的自己為何死心塌地的要跟著二老爺。
晚膳過后,秋拂沒忍住還是尋了春暖說話,而在秋拂口中,春暖方才知道當年告密之人竟是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