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尼!!!”
一群孩子歡呼著向主屋跑去,那喜不自勝的模樣,似乎把原本清寒空氣,都感染地熱烈了起來。
到處都是充滿活力的聲音,每一道奔跑離去的身影,都包含著狂喜和思念——
啊啊,終于……終于又見面了……
我們的——兄長啊……
“真好啊……”
小天狗目送著粟田口眾人的離去,不知何時斂下了面上素來的活潑,那原本明麗的緋瞳,竟漸漸幽邃了起來:“能夠和在意的人相見,真是令人羨慕的事……”
一旁的石切丸沉默了一瞬,隨后道:“會見到的。前段時間我們已經等來了巖融,所以三日月和小狐丸也一定……”
“我說的不是他們。”
小天狗驟然轉頭,眸光深深:“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他們。”
巖融也好,三日月也好,小狐丸也好,雖然確實珍貴難得,但是至少都有被鍛造出來的可能。
所以——
“我說的,是那個人啊……”
銀發緋瞳的短刀,倔強地抬起頭。他仰望著頭頂滿樹飄動的信箋,聲音恍惚帶上了些許滯澀的哽咽。
“今……”
石切丸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安慰面前的短刀。
但是,在即將把對方的名字喊出口之際,他又發現要叫出這個名字實在太難了,于是只得倏爾止聲。
——啊啊,這個名字……跟那個人相同的名字……
石切丸的沉默,令小天狗轉頭望了過來。
小小的孩子一眨不眨地望著對方,執著地問道:“石切丸,你覺得我們還能再見到他嗎?”
“……”
高大的付喪神沉默以對,沒有回答。
這樣的態度,卻不知為何激怒了短刀,令小小的孩子突然炸毛了:“你覺得,我們不可能相見了對不對?!”
“我……”
“我就知道……畢竟,你寫了這樣的信箋。”
小天狗伸出了手,掌心靜靜躺著一張金色的紙片。
幽靈狀態的今劍凝神望去,發現那好像就是他最初注意到的那一張。
“愿君平安——三條全員敬上。”
小天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已然猜到了對方心中所想——
因為知道相見是奢望,因為已經默認了相見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連許愿的時候,都不敢奢求一下嗎……
小天狗低下頭,聲音悶悶地傳來:“我啊,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以為如果加入時政的話,也許就能夠見到也說不定……但是……”
小小的孩子抬起頭,明明沒有流淚,卻像是在哭:“但是,為什么你們每個人,都表現得好像永遠也見不到一樣了呢……明明,是這么令人期待的事情……”
石切丸還來不及驚訝小天狗的什么時候摘下了那個信箋,轉眼就看到對方似乎要哭了。
這位從來穩重沉著的付喪神,第一次露出了無措的表情。
小天狗并沒有見過真正的那個人。
所以,石切丸不知道該怎么跟這個弟弟解釋,那個人……如果是那個人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加入時政的,本丸里的等待只是無望……
——不,也許正是因為隱隱猜到了這一點,所以這孩子,才會再也壓抑不住一直以來的不安,以此次粟田口家的事情為契機,徹底爆發出來吧。
小天狗并沒有等石切丸解釋。
就在下一刻,小小的孩子把手里的東西往石切丸一塞,然后掉頭跑沒了影。
石切丸抬了抬手,終究沒有叫住對方:“……也許,巖融會有辦法安慰他吧。”
猜到對方十有八九會去找薙刀,石切丸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后低頭,發現除了自己寫的那張信箋之外,居然還有一封——
“我有一個無論如何都想見的人,他叫今劍……”
把信箋上的話讀出來后,石切丸微微苦笑了起來:“還真是個執著的小家伙啊。”
雖然這么說,但是石切丸還是走到了萬葉櫻下,鄭重地把這封信箋掛了上去。
隨后,石切丸直起身子,望著這棵巨大的萬葉櫻,以及樹上絢爛盛開的,如火如云的“花”——
這是,由無數祈愿編制而成的夢幻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