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付喪神微微虛起了眸光,立于清風中,輕聲囈語:“兄長啊……這種時候,如果是你的話,會怎么做呢……”
“我會怎么做?”
就在付喪神的旁邊,無法被看到的今劍與其并肩而立。
銀發金眸的付喪神側首,望向了身側的石切丸,淡淡開口道:“首先評價一下——作為一個兄長,你當得太差勁了,需要教育。”
幾乎是在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原本還在做憂郁狀的石切丸突然渾身一抖。
“這,這種感覺?!”
石切丸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了一下——
不會有錯的,剛剛那一瞬間……他似乎回到了小時候犯錯被兄長抓包的那一刻……
這種忍不住哆嗦,甚至反射條件想要土下座的感覺……
“……兄,兄長大人?!”
石切丸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么表情——似哭似喜,似渴望似憂慮,像在期盼著什么,又像在逃避著什么。
“哦?看來,你也不是完全感覺不到啊。”
看到了石切丸的反應,今劍微微瞇起了眸子。
而另一邊,在死命找了半天后,連半根兄長的毛都沒有找到的石切丸,最終緩緩地低下了頭,艱澀道:“真是的,我到底在妄想些什么啊……”
“給我收起這愚蠢的表情。”
今劍望著面前垂頭喪氣的蠢弟弟,不快地舉起了自己的本體,然后干脆利落地,砸到了對方的腳上。
當然,沒有砸到對方。或者說,正是因為知道砸不到,所以才會下手得毫不客氣。
石切丸:“……我怎么覺得腳有點痛……錯覺嗎?”
今劍聞言,默默地再度舉起了自己的本體,想著要不要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把對方暴揍一遍。
不過,在即將下手的最后一秒,付喪神卻停下了動作。
他望著一臉茫然的石切丸,薄唇微動,空氣中便響起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隨后,銀發金眸的付喪神微微湊近,在距離石切丸極近極近的地方,與他雙目相對。
金色的眸子緊鎖著一無所知的弟弟,付喪神一字一句道:“僅此一次,給我好好聽著——你的等待并不是無望的,我就在這里,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
“所以,快點給我注意到吧,我的兄弟啊。”
——是的沒錯,他們是兄弟。
——沒有血緣,卻有著勝于血緣的羈絆。跨越千年,無可抵擋,歲月流轉,亙古不變。
……
所謂的奇跡,真的存在嗎?
至少這一刻,石切丸是相信著的。
因為,他看到了一雙耀光的金眸。
那一瞬間——
時空凝固,萬物止息。
有細碎的陽光,從萬葉櫻的枝椏間滲透,打在那人銀色的長發上,于是,這世間便有了最美的銀色,明似琉璃,燦若星河。
“……兄,兄長大人?!!!”
——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石切丸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在這一刻,所有的蒼白和荒蕪,都被染成了攝人心魂的金,都被鐫刻上了銘心刻骨的烈烈鋒芒。
——如此的,驚心動魄。
今劍發現,自己原本近乎透明的身體,居然在此刻變得凝實了起來。
夢境最真實得反應著主人的意志。
由此看來,雖然石切丸理智上清楚不可能相見,但其實……已經開始動搖起來了。
不過,大概也正是因為石切丸現在的狀態極度混亂,幾乎已經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在做夢了……
當然,他確實是。
總之,今劍剛剛凝實了一秒的身體,很快又開始向著阿飄形態靠攏。
石切丸望著這一幕,眼神慢慢死寂了下來,帶著理所當然的絕望:“果然,只是我的幻覺嗎……”
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