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粉墨伸手去扯藍袍男子的外袍……
馬車搖晃,伴隨著男子的悶哼聲,顯得格外淫靡。
車夫偷窺著車內的動靜,心癢難耐,終是按耐不住,偷偷靠近,想窺探三分春色,飽飽眼福。
他透過車簾縫隙,看向車廂內的情景。
一只鋼刺直接刺入他的眼睛,穿透頭骨,又迅速拔出。
車夫連驚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魂魄散開。
車簾被一只手掀開。那只手纖細柔美,圓潤飽滿的指尖,沾了艷紅色的血,就像涂抹了胭脂花,有種詭譎的迤邐在悄然綻放。
簾子掀起,華粉墨坐在了車板上。
車簾落下,擋住了車廂里的兩具尸體。
華粉墨一只腳踩在車板子上,一只腳垂在車板下,輕輕晃動著。晃動的那只腳上沒有鞋襪,干凈漂亮的腳白皙粉嫩,宛若佛主蓮花座下的一片荷花瓣。一滴血,從他的小腿劃下,順著腳踝流淌過腳尖,而后墜入泥土中,流下一個暗紅色的圓點。
華粉墨將身子后仰,雙手撐在車板上,瞇眼望著天上的陽光,輕輕哼唱著什么。
他的表情似乎十分放松,就像一個出來踏青游玩的小頑童。若非滿身酒氣,血染嫣紅,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男子,剛剛殺了三個人。
不知為何,身上的痛苦竟令他心安。
那些因為某人的言語,而變得不知所措的心,在酒水與鮮血的澆灌中,奇跡般的被淹死了。
是的,淹死了。
他從不覺得自己怕什么,也不認為自己還算是一個人,他將自己活成了走狗,就從未渴望過做人。
有個人出現,她的身體有好聞的味道,她的尾指和他一樣,有條淺淺的紅線……
他以為,見到了希望。
實則,她的出現,只是為了推他一把,讓他看清楚自己是誰,不過就是二王爺身邊的一條惡犬罷了!惡犬尚能咬人,便留著逗弄幾天。惡犬無用時,殺了吃肉也無不可。
這是他的命,掙不開的。
華粉墨伸出一只手,捂住眼睛,遮擋住頭上的一片陽光。那樣刺目的東西,果然不適合他。
他就應該老老實實的生活在地獄里,不應該心存幻想,渴望陽光。
將手探入車廂,摸索著,抓到自己的鞋襪。
黑衣男子沒有死透,一把攥住華粉墨的手腕,氣力不足地咬牙道“可是……二王爺讓你動手?!”
華粉墨扯回自己的手,將尋到的鞋襪重新穿回到腳上,跳下地,將火折子扔到車上。
他看著火光慢慢燃起,幽幽道“二王爺是誰?只是惡狗不想被吃肉罷了。”衣袍翻飛,直接轉身離開。
車廂里傳出黑衣男子痛苦的哀嚎聲。聲音并未持續多久,便嘎然而止。
在痛苦面前,死是解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