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公開承認,可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沒有人會傻到拿腳疾去抨擊溫知秋,然而每一次提及都是一種變相的嘲諷。
何況,因為蜀山幾本書及溫知秋作協理事的身份,溫知秋已經被抬到一個太高的高度,他的形象已經被讀者想象的完美無缺。不然那些小道消息出來時也不會引得一眾讀者喧然。如今自曝其短,怕是比小道消息引起的風波還要大。
拒看溫知秋的作品倒是不太可能,畢竟沒有人在看過蜀山這些以后能抵擋溫知秋的作品。然而同情和欣賞溫知秋的“身殘志堅”之人就少不了了,可這些對于心高氣傲的溫知秋而言,那一定不是他想要的。
“當然。”
溫向平面上笑意不變,仿似這一茬對他只是決定今天早晨不吃饅頭改吃包子一樣隨便。
羅家和見狀也就回以鄭重的頷首,既然溫向平這個當事人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這個責編能做的,無非就是順著他的路助力他一把而已。
趁著游記帶來的熱度還沒有退散,羅家和便將溫向平新拿來的札記排上了最新一期的版面放了出去。
這篇札記的名字比之蜀山之流都要更加接地氣,也更加生活化,就叫陽陽解九連環解不開,言語寥寥,大概只有不到兩百字。依舊是溫知秋字字精簡的風格,讀起來卻意外的有煙火氣息,諸如手指不自覺的撥弄著鐵環嘩嘩作響,眼睛不自覺就巴巴的沖我看過來,嘴里還自我打氣道,“我肯定能解出來”。的言語構成了整章文章。
而隨著札記一同刊出的,還有一張占據了八分之一版面的鋼筆簡筆畫,并不如衛華畫像的精細,僅僅是寥寥幾筆的線條,簡單勾勒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手里抱著一個九連環,神色又糾結又帶著股不服輸的勁兒。讓人一看便心生憐愛。
事實證明,不管是短出新境界的札記還是跟以往大為不同的畫風,都非但沒有失了溫知秋的水準,反而還引得一眾父母愛心泛濫,連未成家的大姑娘小伙子都忍不住要生一個來玩玩,一邊還羨慕著溫知秋才華出眾的同時還有著可愛的孩子。
然而在大半個華國引起軒然大波的并不僅僅是溫知秋可愛的兒子和生動精煉的文字功底,他的腳疾尤其吸引了讀者的視線,甚至在一些小報紙上,溫知秋公開承認罹患腳疾的題目還被放大標粗。
之前雖然也有小報小刊聲稱溫知秋罹患腳疾,甚至也有大雜志的影子參與其中,可只要溫知秋的東家新周刊不發聲,這消息便做不得實錘落地,哪怕新周刊也從未辟過謠。
然而如今這么一則消息出來,簡直是往滾沸的熱油鍋里倒了一盆冷水進去。
因此沸騰的不只是各家雜志,讀者的來信也猶如雪花一般飛到新周刊。
羅家和和小方摘選了幾條正面的評價放在了新一期的雜志中,借此將溫知秋跛腳這個事的負面影響減到最低,倘若處理的好,說不得還能再招來一批新讀者。
然而
“既然溫知秋一開始就腳有殘疾,為什么要等到他功成名就之后才宣布,這難道不是對廣大讀者的一種欺騙和隱瞞他借著我們想象的完美形象一舉為新周刊創下滾滾利益,又借著讀者的力量成為作協理事,這難道不是對光大讀者的一種利用”
這一篇評論倘若寄到新周刊來,羅家和定然是不會把其刊印出來。壞就壞在被其它的大雜志明目張膽往外一放,既蹭了溫知秋的熱度又順帶著踩溫知秋一波。
說到底,溫知秋跛腳這個事沒什么負面影響,無非是羅家和和溫知秋一口氣把外頭的猜測斷絕了,再減去公眾對于溫知秋同情憐憫的印象而已。唯一的麻煩就是別有用心的競爭對手借機攻擊溫知秋,抹黑其形象,能激走新周刊的受眾就是再好不過,沒能成事也不礙著人家自個兒的利益,反倒還趁此機會賺上一筆。怎么都能得好處,這些人定然不會放過機會。
誰叫溫知秋如今已經成為高銷量和高口碑的代表,還兼著作協理事的身份,怎能不叫那些沒得到他的人眼紅。
溫向平對于黑自己這波的卻是沒有什么感覺,坦誠承認無非是斷絕外界無端的猜測。至于有人信了別家的挑撥或者接受不了他的缺憾而選擇離去,溫向平無法挽留,只能云淡風輕的笑笑,然后將更加用心雕琢的作品奉獻給堅守在他這方的讀者。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是他的,他好好珍惜,不是他的,他不可惜也不挽留。
但事實并沒有發展到像一些別有用心的雜志估計的地步。理智的讀者還是不少,沒被別有用心的人帶跑偏,重心也依舊都放在溫知秋的這篇札記上。
“在看到溫知秋作家罹患腳疾的消息后,我第一個反應是不能接受。我無法想象溫知秋這樣一個如此有才華的人竟然是身體有殘缺之人。然而在我觸及溫作家筆下憨態可掬的孩子,那平淡卻又最戳人心底的幸福使我慚愧。
“我將人生的重心放在種種不如意上,所以我無法接受我心中完美的作家不完美。然而溫知秋將全部心神都放在生活的美麗上,所以他眼中的孩子可愛又活潑,所以他筆下的每一個字眼都溫柔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