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依言上前。
裴年晟把那食盒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有些糾結
“這些,給你。”
那小籠包不過一口一個的大小,裴年晟一下子忍痛割愛分出去一半,他自己都有些心疼了。
林寒愣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可置信,慢慢地伸出手去,然后
將那食盒攬在了懷里。
裴年晟“”
他嘆了口氣
“算了,我不跟你鬧別扭了,下不為例。下次不許再這么折騰自己。”
林寒抿了抿嘴,那雙冰寒沉寂的眸子中終于有了點亮色
“是。”
這廂裴年鈺則是忙了一下午,處理些這一個月來積攢下的府中事務。
說是事務,也不過是些交游往來。平日里的銀錢和日常生活這些俗務他自然是不管的,一概由高同管著。
而對外的事務他雖有官職在身,還是名義上可以“宰執各部”的所謂參知攝政王,然而自裴年晟登基三年來,他連朝會都沒去過,自然也就沒什么官面上的事需要他操心。
他所要處理的,無非是幾個與他相熟的友人在這期間的來訪,之前皆被“王爺抱恙”擋了回去。而他現在則是需要一一定下會見的日期,差人去報傳。
樓夜鋒則是回屋修習了一晚的內力不提。
是夜,涵秋閣的主院里已熄了燈燭,周圍丫鬟亦各回了房。裴年鈺正欲就寢,卻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絳雪以目詢問,裴年鈺擺擺手,示意她不必跟來,隨后披了件外衣,徑自出門,輕手輕腳地去了樓夜鋒的院子中。
三間屋中果然還亮著燈,裴年鈺推門進去,卻沒見到樓夜鋒的人。
“夜鋒”
屏風后面一陣水聲,裴年鈺這才發覺他似乎是在沐浴。
他頓了頓,又道
“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然而不過兩句話的功夫,樓夜鋒已徑自穿好了衣服轉出屏風來,只頭發上尚有些微的濕意
“主人,屬下怠慢了。”
裴年鈺笑了笑“你還是一向動作這么利落。”
樓夜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中衣,他這是再一次以這般私下的形象面對主人,不由得有些無措。
他先將主人迎進了門來,而后轉身取了套茶具,烹上茶水。
裴年鈺與他相隔幾案而坐,也不出聲,只靜靜地看著他。
樓夜鋒略有不安,抿了抿嘴,垂首問道
“不知主人夜晚前來”
裴年鈺卻是移開了目光,沒有看他,而是轉而盯著爐火中跳動的焰苗,語氣閑適,眼中微溫
“無事,我只是突然想過來看看你。”
樓夜鋒心下一顫,亦是慌忙別過了視線去。
自從主人跟他表明了心意,他倒是對主人會做出此事來并不驚奇了。
然而他將主人的語氣聽得分明,當真是只有淡淡的關懷,并沒有什么迫切和熱求之意。
他閉了閉眼。
主人向來是這么溫柔,連關心和問候都是如此的緩而柔和的。
其實他倒是期望主人能更直接些,比如今天的那一個吻。
對于主人對他的感情,他雖尚拿不準如何回應比較妥當,卻并不介意主人更直白些。
清清淡淡的關懷也好,強勢的欲念也好,無論主人對他是什么方式,他都是喜歡的。
若是主人對他有所欲求,他自是當主動去承受。然而如今這般的溫柔以待,他反倒有些晃了神了。這其中的心意太過溫暖,他怕自己會一點一點地沉浸其中,會不由自主地貪戀這份溫暖,最終把持不住自己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