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日光悄悄地鋪進了屋子,斜斜照進屋內,暖出了一室的靜謐,這一切竟有些不真實感。
裴年鈺等了一會兒不見動作,微微側臉
“怎么,你不會”
“屬下會的。”
樓夜鋒回過神來,卻正對上主人潤白如玉的后頸,頓時手微微一抖,連忙壓住了心中的妄念。這才輕輕挑起主人的青絲,右手用玉梳為主人梳理起來。
裴年鈺向來保養得好,一頭漆黑的發絲柔軟又滑順,樓夜鋒將之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手指微微攏起,如同對待什么珍寶一般。
樓夜鋒雖未給別人束過發,但這一套動作卻是已經在暗中看過無數遍的了,照葫蘆畫瓢也該是會的了。
見他的動作雖不熟稔,卻是有條有理,裴年鈺干脆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閉了眼睛享受起來。
樓夜鋒身為體型英武的男子,自然與平時絳雪那柔軟的小手為他束發時的感覺全然不同,然而動作卻是同樣的輕柔小心,甚至樓夜鋒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裴年鈺能明顯地能感受到這雙屬于男子手掌,在他頸后所散發出來的堅實的熱力,這熱力一直籠罩著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穿梭在發絲之間,時不時地蹭到鬢邊的肌膚,那手指上常年握劍的繭子輕輕擦過
那是曾經過了無數風霜的手掌,此刻做來這等細致之事,竟是無端地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
更何況,這是他心愛著的人,亦是深愛著他的人與先前丫鬟們的例行公事全然不可并論。
此間心意,如同那繞指柔情,沁入肺腑,自生暖意。
裴年鈺閉著眼,滿足而愜意地輕嘆了一聲。
“主人,已經束好了,您看”
“嗯”
裴年鈺正享受著,恍然睜眼,才發現樓夜鋒依舊如此利落地為他打理完了,一柄雕刻得精巧之極的黑檀木簪將青絲挽起,發型雖簡單,卻不失溫潤。
他心下略略遺憾,沉默了兩秒,忽然道
“不好看,重新再弄一遍。”
樓夜鋒怔了一下,隨后慌忙解下,重新梳理起來。
裴年鈺瞇了瞇眼,竊笑。
然而這銅鏡比之后世的鏡子要差遠了,模模糊糊只能看個大概,樓夜鋒顯然沒有發現主人那“不懷好意”的表情。
半晌,第二遍也梳好了。裴年鈺左看右看,然后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
“還是不好,重新來。”
樓夜鋒全然不知主人是戲耍他,只為了多享受一會兒他那溫柔的手指拂過發間的感覺。他只聽其言,自然便惶恐了起來,忽而跪道
“屬下笨拙,實在不知如何”
裴年鈺頓時心疼,知道自己玩過火了,連忙將他攬了起來
“咳我不過是想逗你一下,不關你事。”
隨后他起身道
“其實你學得還挺好的,不過此般瑣碎之事,你現在做來或許還有點緊張,過了這新鮮勁,年長日久的只怕就要厭煩起來。我自然要趁現在多咳咳。”
他說完才意識到似乎有哪里不對,轉了視線,走出門去。
便全沒注意到,屋內的樓夜鋒輕嘆一聲,而后喃喃自語
“怎會厭煩呢若您當真能容許屬下一直伴在身邊,這是萬年修來的福分了”
這邊裴年鈺進了小廚房,見云韶正自顧自地練著甩蛋。
自從那天他做了一頓流心蛋包飯之后,云韶就跟這甩流心蛋杠上了,練了小幾十遍之后,終于將火候掌握好了,甚至青出于藍勝于藍。
她自然也是有她的奮斗目標的。身為主人的廚娘,每天蹭主人親手做的飯吃,這怎么也說不過去。
只不過她尚且沒悟到主人這一手神乎其技的廚藝的烹調原理,便只好先將主人這幾天做過的菜色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