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主人在他面前一向是以“我”自稱的,即使他要發火或者和他吵架的時候,也未曾變過,無非是語氣嚴厲一些。
只有在他做了什么心虛的事之后,才會把“本王”兩個字抬出來。
所謂虛張聲勢是也。
而主人不去學輕功的理由他自然也能猜得到。主人本就不喜歡武功,這下子不能吃他的豆腐和他調笑,又對著何岐那張終日冷冰冰的面癱臉,這練武的樂趣可不是便少了九成九么。
他雖然失望,但也沒有斥責什么,只是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
“主人您您不能總是這樣吧,即便我不在,這輕功可是您自己要學的而且輕功早晚都要學這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實在是”
裴年鈺接不來話,也拉不下臉來直接承認他就是想和夜鋒醬醬釀釀,沒有夜鋒在他就百無聊賴。待樓夜鋒說完,他反倒“啪”地一拍桌子,頗有些色厲內荏的意思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身為教習執事,竟敢怠慢職責,還推脫于他人,豈不是失職之罪”
“”
樓夜鋒一聽,直接都氣笑了。
主人若是乖乖承認自己偷懶,他也不會說什么,畢竟裴年鈺是主人,他還能真的批評個沒完不成。然而主人為了逃避練武,居然拿出這一套來壓他,擺明了就是不想認這個理了,他焉能不氣。
于是樓夜鋒刷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語氣重重地道
“是,屬下知錯,請主人責罰。”
裴年鈺“”
他就是說說而已,怎么可能真的罰他呢
然后樓夜鋒又接了一句
“屬下接受處置,不過還請主人處置過后,能盡心習武。”
裴年鈺頓時也有些生氣。
他怎么也沒想到樓夜鋒居然跟他來硬的,正面剛。
你不是說我失職么那我就認下來,讓你罰,罰都罰了那我就繼續失職,主人您還是跟別人習武去。
裴年鈺心道,這輕功早點學晚點學不是一樣么,不就是偷懶了幾天,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何必這么認真呢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呢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對你怎么樣。
他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沒說話。空氣中的氛圍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
半晌,裴年鈺哼了一聲
“樓執事威望甚重,本王怎么敢無故罰你呢,是本王之錯,你何必請什么罪”
隨后他從榻上起身,一甩衣袍,竟是繞過了跪在地上的那人,徑自走到了門口。
裴年鈺站在門口,沒有看他,又說了一句
“本王這就去勤學苦練便是,樓執事規勸有功,辛苦了。”
說完便出了門,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樓夜鋒心中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會真的把主人給氣到,連忙起身去看,卻哪里還追的上
裴年鈺雖然沒有學輕功,無法飛檐走壁,但是他內力在身,腳尖輕點便是數丈躍了出去。樓夜鋒追到涵秋閣外,卻只看見王府中長長的紅墻望不到盡頭,夾道中安安靜靜,竟是連一片衣角都看不到了。
樓夜鋒頓時就有些心慌。他想著即便是主人真的生氣,不過訓斥他幾句也就罷了。可他沒想到主人竟然氣到破罐子破摔,把他晾在這里,自己跑了
主人說是去練武,然而樓夜鋒知道主人現在必然心情極為不好,如此這般練武
他是想讓主人上心一些,可沒想讓主人委屈自己來練這個武啊。
一想到主人為了和他置氣,萬一真的跑去不吃不喝練了一天,又辛苦又不樂意,還逼著自己練,豈不是他之過了
樓夜鋒這次是真的慌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自責,暗悔自己為何總是改不了自己這個硬脾氣。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啊怎么可以再由著自己的性子把主人惹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