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此言一出,傅夫人方將那股喜色微微收了起來,她幾不可聞地微蹙了下眉頭。
若是傅老夫人想偏袒那虞家小妮子,豈不是相當容易。
傅夫人還未來得及出言,傅時卿忙揖手朗聲道“祖母英明,那邊按照祖母說的來。”
傅夫人微抿了唇,自己身為小輩必定是不好出言反對老太太的,更何況事情已經僵持成這般,也不得不各退一步了。
她沒有多想便出聲道“既然母親這般說,兒媳也自是同意的,還望母親給時銘一個公道。”
眾人都默許了這個提案,虞西瓊也沒有要拒絕的理由,只嬌嬌怯怯地跟著一大群嬤嬤走進了里間。
一層一層地外衣從她玲瓏的身子上褪下來,一旁的丫鬟早已備好了湘紅色蜀錦繡海棠衣裙給她一件件穿上。
傅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都是人精,尤其是那金嬤嬤。
金嬤嬤兩指夾著里衣的衣擺細細查看著,突然摸到一個微微突出的地方。
她這才發現那里衣內繡了個暗兜,往那兜中輕輕一掏,便掏出了個兩個拇指大小的香囊。
金嬤嬤面色不改,不留痕跡地將那小香囊往袖間輕輕一塞,隨即繼續查看著嫁衣。
虞西瓊將替換衣裙換上的同時,金嬤嬤為首的嬤嬤也將嫁衣全部查探好。
虞西瓊率先走出里間迎上傅時卿擔憂的目光,她眼圈因為委屈而微微泛紅著,她躲隨開視線即又將視線落在了傅老夫人身上。
緊跟在虞西瓊身后的幾個嬤嬤在堂上將檢查結果說出,“回老婦人的話,少夫人的嫁衣上沒有任何問題。少夫人的陪嫁婢女純粹是在誣蔑,這樣的婢女絕對不能留。”
玲瓏臉色一變,她慌張地看了眼傅夫人,腦中思緒萬千。
怎么會呢她可是親眼看到虞夫人派人將那毒粉包繡進了虞西瓊嫁衣的暗兜里
傅夫人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不過也僅僅是一瞬。
隨即她便賠上了笑臉,一副真心實意道歉的模樣,“西瓊呀,都是我不好,我實在是太擔心時銘所以一時間才這樣,你一定能也體諒我身為母親的焦急對嗎”
傅夫人這番話純屬是道德綁架,給自己的引導風向搬了個極為合適的借口。
她此言一出,虞西瓊就是再怎般不開心,也不能責怪于她了。
虞西瓊眼角帶著淡淡霞色,盈盈的眸中還泛著委屈的水光。
見著眾人將目光落了過來,她忙咬了下紅唇將眸中的淚水忍住輕聲道“兒媳怎么會責怪母親呢,只是不知道夫君的病情怎么樣了,兒媳心中甚是擔憂可兒媳憑空惹上了這種事端,也沒了臉面去看夫君。母親昨夜整夜陪著夫君,應是最知曉夫君病情的人,可愿告知兒媳”
聽見虞西瓊的話語,傅老夫人的目光也落在了傅夫人臉上,她知曉了傅時銘中毒之事便連夜趕了回來,聽著并無大礙方才有閑心來管這事。
可區區一個并無大礙又如何能安撫地了她擔憂的心情呢。
傅夫人臉上的笑未變,心里突然卻是警鈴作響。
虞西瓊這小丫頭話語柔柔弱弱的,可這話卻是默認了她作為母親昨夜整夜陪著傅時銘的基礎上問的。
若是默認自己整夜陪著傅時銘,傅老夫人暫時被蒙騙一會兒,用不了多久便知曉自己今日說的是謊話。
可若是說自己未整夜陪著,便是與自己先前所說自己一切的冒失都是出于身為母親的擔憂相悖,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傅夫人瞥了眼虞西瓊,卻是瞧她嬌俏的臉上帶著真心實意的擔憂,實在看不出她究竟是否故意說出這個問題。
可她不信這小丫頭還能就這般碰巧地說出帶刺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