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過疲倦,路之揚吃完飯就開始摻瞌睡,靠在冷硬的木制沙發上小雞啄米,還是陸佳瀾催了半天才到床上去,期間還十分嘴硬地表示不困不累是錯覺,但是他一躺床上就失去了意識。
陸佳瀾大型真香現場。
她看著那張還帶著稚氣的亂蓬蓬腦袋歸于安靜,輕手輕腳地推開輸液室的門,到外面的走廊來換氣。
不知從何時起,頭頂壓抑地的黑色天幕上墜下第一滴水珠,然后一串一串接連而下,最后演變成瓢潑大雨,天井中央種的那株芭蕉樹的葉子被打的抬不起頭,只能蔫蔫地催著,活像是做了錯事的小朋友。
“好大的雨,怎么回去呢。”她抬頭看著沉暗的天色感嘆的道。
本來還覺得路之揚有點吵,結果到現在只剩她一個人在這里的時候,她又有些無聊。
陸佳瀾掏出手機,上面那只帶著紅領巾的小企鵝已經變成了灰色,就像被石化了一樣安靜而呆滯。
估計他也有事吧,無論是作為學生會長還是尖子生,他都有很多事要做。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一陣有些忙亂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還夾雜著小聲的絮語。
“你說你他就是被”
“你有什么資格”
大概是覺得還是隔得有些遠,她根本聽不清他們之間的對話。
“還請兩位少安毋躁,馬上就到他的病房了,有事可以當面再問他。”
這道男聲并不大,音色如流水一般冷清,是屬于少年人的聲音,卻帶有十足的鎮定,讓人不自覺聽從信服他的話。
他來了
陸佳瀾向樓道看去,三道身影漸漸顯現在燈下,領頭的就是霍寧洲,大概是雨有些大,他身上略微濕了一點,但是他依舊從容自如,絲毫不給人狼狽之感。
哪里有問題就可以讓霍寧洲上,老崔這也太放心他了,就不怕霍寧洲班主任班主任不會找他事嗎。
后面兩位似乎是一對夫婦,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了,但是打扮的非常得體,丈夫的手上帶著一只看起來十分名貴的表,應該家境不錯。
“就是這里。”他站定在輸液室門口,向那對夫妻說道。
丈夫首先反應過來,擼起袖子就要進去,他嗓門太大,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陸佳瀾都被猴的耳朵疼“這個臭小子,今天我非揍他一頓不可”
“請您等等他剛剛睡著,有事可以等他醒了再說,不然他也是迷糊的”她趕忙擋在門口,順便指著旁邊的標志。
霍寧洲走到她身邊,打開門讓他們進去“這里是禁煙禁喧嘩的。”
他的聲音并不大,甚至比起平時更溫和,但是路父卻像是被鎮住了一樣,乖乖地放下袖子,跟在他后面進去。
“不好意思啊,我們老路就是這個暴脾氣,你們不要介意哈。”路母看丈夫這個丟人現眼樣,只能陪著笑臉對霍寧洲說道。
她笑了笑,示意她進去“沒關系,阿姨進去休息一會兒吧。”
他們像是小學生一樣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陸佳瀾有點無奈,拿出抽屜里早有的塑料杯,給他們倒上兩杯熱水。
霍寧洲端起還有些燙的杯子,穩穩地放到他們的面前,非常有禮地低聲說道“那我就先出去了,叔叔阿姨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陸佳瀾看他走了,便也要和他一起出去,但這時路母開口問她“剛才那個,是你們學校的學生會主席”
她的目光還是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面上表情既有欣賞羨慕,又有一絲畏懼。
真是太厲害了,能以學生的身份震懾家長,這也算第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