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針對沈家給蕭家帶來的牽連,這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無意創損蕭氏。你也不要說這些年怎么過的,你知道這些年我們怎么過的嗎?”
米雅拿起桌上的杯子,淺啜一口后繼續。
“我不敢說柳家的敗落完全是沈璐煽風點火的結果,畢竟我父親的確有做出違法亂紀的事,而我也確實因為對我姐姐的嫉妒,而交出了使柳家淪陷的證據,這些事,只能算我自食其果。”
“好多東西都緣起嫉妒,沈璐也是。當年沈璐設計讓蕭浩然誤會顧淺,我在李蔓那里得到消息后,趕回公寓找蕭浩然想要告訴他真相,奈何和沈璐巧合的撞到了一起,或許不是巧合,而是沈璐的守株待兔,她以為會等來顧淺,沒想到等到的是我。”
“爆炸發生后,我用電話通知了我姐,說顧淺可能有危險,顧慈這才開車去訂婚宴現場,然后發生車禍。”
“當年我在火場最后暈過去后,醒來經被我的外公接到國外治療,從事故發生后我每天夜里都夢見姐姐被大火吞噬,也會夢見顧淺被沈璐從樓上推下去,摔得血肉模糊。我在外公那躲了三個月,天天在房間里哭,哪里也不去。”
“直到有一天李蔓找到我,她帶我去見顧淺。我才知道顧淺僥幸逃過設計,卻讓顧慈受了原本她要受到的傷害,代替她去了天國。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時候的顧淺,她在一個整個墻壁都貼滿柔軟的泡沫的房間里,連地板都是很厚重的地毯,窗子被釘得死死的,房間里空無一物。”
“她像個被遺棄的孩子一樣蹲坐在墻角,一有人靠近她就歇斯底里的哭喊,誰都無法上前。”
“李蔓告訴我,顧淺她好幾次都試圖自殺,她把我姐姐和顧慈的死歸咎到自己身上。盡管李蔓向她解釋過,和蕭浩然的分開是沈璐制造的誤會,顧淺也聽不進去。”
“在她看來,如果她和蕭浩然沒有那么一段,就不會造成一系列的悲劇。”
“她割過兩次腕,兩次都是在生死邊緣給拉回來的,跳過樓,摔到骨折,她曾試圖撞墻,撞桌子,想盡一切辦法傷害自己…...”
“我們給她請了很多心理醫師,甚至找了精神科的醫生,蔓姐還破罐子破摔的狠狠揍了她一頓希望能把她打醒。可是她都無動于衷,連對顧媽媽的以死相逼都無動于衷,沒有人能走進她的世界,她的眼神是空洞的,仿佛我們根本不在同一個結界里。”
“終于,顧伯父決定將顧淺交給我外公,讓外公安排顧淺進行他們的訓練,我和李蔓百般要求才得以陪在顧淺身邊參加訓練。”
“你們無法體會到那種恐懼,在偌大的森林里,只有天上的點點星光,你的腳下是一群對你流著口水的狼群。”
“顧淺像瘋了般的和狼群撕扯,待我和李蔓鼓起勇氣加入戰局的時候,狼群已經被她消滅了一半。”
“我依稀記得她的眼眸里充滿殺戮和血腥,周身是強大的殺氣,一種恨不得撕裂了所有人的殺氣。”
“狼群大戰后我們分開訓練,沒有人知道顧淺是怎么站起來的,是怎么恢復的,我只知道我們去接顧淺的時候,她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周身的戾氣收放自如,她的身上有死亡的氣息,有腐爛的氣息,卻也毫無違和感的有著陽光的氣息。”
“她變得很少說話,只是偶爾的和我們逗鬧一下,她還是會很優雅笑,但是那笑卻怎么也達不到眼底。”
米雅在敘述這些事的時候,眼底里全是悲傷。
她懷念六年前散發著快樂的顧淺,也心疼六年來一直都在苛刻自己的顧淺。
“蕭浩然,其實我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了你,認識了沈璐,但是不管曾經怎么樣,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而沈璐所要承受的代價,絕對不是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你們以為這些年我們都在玩嗎?我們手上多的是沈家的把柄,每一個都可以讓沈氏在商界再無立足之地。”
“可是這不是我們要的,我們要的,是慰藉我姐和顧慈的在天之靈。”
米雅說道這里的時候嘴唇勾起殘忍的笑意,那是蕭浩然和李新都沒見過的米雅。
那抹笑容里有恨意,有悔意......
還有類似狼一樣的猙獰。
柳米雅說完后起身大步跨離會客廳,她沒有給還在震撼里的蕭浩然和李新任何說話的機會,留個他們的,是一個決然的背影。
如今的你們,只不過是我們曾經生命里的過客,不存在任何情誼的過去,也就不會有任何的不忍心,米雅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