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方面的行家,每年立秋都會來山里捉蟲,愛好是一方面,更主要是出于經濟的原因。從立秋到白露的蟲季如果能夠捉到好蟲,賣出的價錢足可以夠家人舒舒服服過上一整年。
因為玩蟲的越來越多,好蟋蟀的價格也是水漲船高,去年最貴的一條蟲在鳴蟲交易市場賣了十五萬,在利益的驅使下進入這一行當的人越來越多,隨之而來的就是同行間的激烈競爭。
老宋過去捉蟲很少進山,在家鄉的農地溝壑就能夠捕捉到品級不錯的蟋蟀,可現在一到了蟲季,家鄉的捉蟲人簡直比蟲子還多。
到了晚上,田間地頭到處都能夠看到頭戴礦燈的捉蟲人。
人滿為患的因素還在其次,更主要是環境的變化,大范圍的農藥和化肥的使用在提高農產量的同時嚴重影響到了鳴蟲的生存環境。
這些年鳴蟲無論是產量還是質量都呈逐年下降的趨勢。盛極必衰,估計好日子也沒幾年了。
正是在這樣的狀況下老宋才選擇進山捉蟲,躲開喧鬧的捉蟲大軍,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因為下雨的緣故,老宋和小汪這次的收獲也不豐富,在山溝溝里尋覓了兩天兩夜,兩人隨身帶來的一百個小竹筒到現在才裝滿了一半,而且品相一般。
老宋朝張弛的蟋蟀掃了一眼道:“小老弟,你這瓶子不成,蟋蟀在里面估計活不到明天早上。”
張弛低頭看了看,蟋蟀在瓶子里一動不動,晃動了一下瓶子,觸須還動,不過沒精打采的明顯欠缺活力,仿佛隨時都要掛了。
老宋遞給他一個竹筒,教張弛將蟋蟀搗騰到竹筒里面。
老宋為人熱情,主動提出張弛可以跟隨他們一起離開,他們可以順道把張弛一直帶往十店鳴蟲交易市場,旁邊就有長途汽車站,張弛可以從那里回家。
張大仙人善于察言觀色,再加上他本就健談,很快就和老宋小汪熟絡了起來,謹慎起見仍然堅稱自己是進山來捉蟲的,在徹底脫險之前還是要有所保留。
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交一片心,這貨的心機要遠超他的生理年齡。
第二天大雨停歇之后,三人一起離開了普云寺,有了老宋這位經驗豐富的向導帶路,張弛自然不用再擔心迷路的問題,這里距離此前關押他們的龍窯很遠,綁匪估計也不會窮追不舍。
他們上午九點動身,下午四點鐘的時候已經離開了這片蒼蒼莽莽的山林。
站在半山坡上,張弛遠遠眺望著陽光下的小鎮,內心激動不已。在大山里東躲西藏了幾天,總算有驚無險地重返塵世間了,心里有那么點的激動,又找到剛剛被貶人間的感覺了,活著比什么都好。
要說這次被綁最大的收獲要數他的洗骨丹終于發揮了效用,短短的三天內,身高增長了十厘米左右。
他也是大概估算,小汪自稱身高一米七五,感覺自己目前比他還要猛一些。增長主要集中在腿部,原本長度剛好的褲子如今變成了九分褲,露出兩截腳脖子,非常扎眼,仿佛這身衣服是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