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笏聞言有些詫異,在這藥鋪里掃了一圈兒后方才回道“不是我,是我家夫人。”
馬車就停在外頭,隨行皆是穿袍戴帽腰佩黑鞘長劍的侍衛,哪怕是在這寒風颯颯枯葉飄飄的外景下那氣勢也格外攝人,惹得外頭行人駐足頻頻投來好奇的目光。
韓意蘭叫小漓在外頭等著,她一個踩著下馬凳上馬車去。
冬日的馬車簾子略有些厚重,她半掀著進了里去,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熱氣,暖熏熏的。
躺在上榻的人背對著她,縮在繡著錦繡祥云的被子里叫她只能看見半散開的烏黑長發。
“這是大夫,讓她先給少夫人瞧瞧。”楚笏從外頭掀開窗簾子對著里劍抬了抬下巴示意,青丹點了點頭也沒問為什么這個大夫的穿衣打扮一點兒不像,直接起身將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立在一旁彎腰叫了寧茴。
寧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緩了半天都沒聽清楚青丹在說什么,她抿了抿干得難受的雙唇,慢吞吞地側過了身來,抬著眼皮也沒看清眼前的人,輕聲道“青丹,我好難受啊”
嘴里呼出的氣好像跟帶著火一樣灼燙,渾身上下一點兒力氣都沒什么。
青丹看著她這樣子忙將韓意蘭拉近了些,“你快瞧瞧。”
韓意蘭沒想到那女侍衛口中的夫人如此年輕,這年歲瞧著和她相差不了多少。
她順著青丹的力道到了榻前,啟聲道“夫人,手。”
寧茴恍惚間聽見有人在說話但不知道在說什么,在被窩里蹭了半天都沒有動作,還是青丹上前硬將她的手扯了出來。
韓意蘭搭手把脈,馬車里又沒了聲兒,青丹青苗滿面憂色,就連空間里的青青草原都坐在地上握著兩只爪一臉嚴肅,眼珠子都沒舍得動一下,有時候人類太脆弱了,脆弱地輕輕那么碰一下就可能哐當落地碎了。
“大夫,怎么樣”青苗見韓意蘭蹙著眉頭,心里頭一個咯噔,就怕她嘴里說出什么不好的話來。
韓意蘭將寧茴的手放進了被子,“這風寒拖得有些久,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我給夫人扎幾針,再開幾服藥回去煎熬,按時服用就是了。”
青苗長長地舒了口,“有勞。”
扎針費了些時候,待到韓意蘭將銀針取了下來,被青苗親自送出了馬車外頭的天已經半黑不黑了,她拒絕了楚笏遞給來的分量頗足的診金,轉頭和小漓上了韓家的馬車。
小漓好奇地問道“小姐,你知道那是哪家的嗎”
韓意蘭搖頭,“不清楚,估摸著是從外地來的。”
寧茴他們這次到齊州來暫住的地方在東十二街的茂花街,裴郅因公事到過平春好幾次,他不喜歡住在別人府上也不樂意待在客棧里,便在這處買了個小院子,院子不大,但住下這么些人也是綽綽有余了。
這地方早早地便叫人先一步過來打掃了,一行人到了目的地,自覺分工,楚笏帶著人拆卸搬運馬車上的行李,青丹青苗攙著包裹嚴實的寧茴直接去了主院。
韓意蘭施針后沒多久她身上的熱就褪了不少,只還是昏沉的厲害,青丹將人強拉了起來,給她喂了藥又喂了些易克化的粥水后才由著她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