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你和裴家那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宮身處內宮,外頭的事也不能頭一刻就曉得,你若有什么想法也合該先與本宮說道說道。”
宋靜妃提到裴昕,定王明顯愣了一下,他手摸著茶盞,半晌才回道“沒什么事。”
“沒什么事沒什么事,以樓家那丫頭的脾氣會鬧出那么一場事兒來”她面色浮現幾分氣火,“老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和誰惹上關系不好,怎么偏偏是她裴昕”
是,裴昕她親姑姑是貴妃,地位在她之上。
她父親是當朝國公,哪怕沒個實缺,位置也擺在那兒動不了。
她同父異母的大哥是天子寵臣,她們這些吹枕頭風的還比不上人家嘴皮一碰丟出來的話。
她一母同胞的二哥剛剛奉命任教京都應天書院,這以后圈子里的后生們大都得叫他一聲老師。
這么一看起來,京都貴族門第里是很難再找一個來,可百般好千般好,就她母親朱氏這一個,那就是萬萬不得好的。
出了那一檔子事兒,她裴昕這輩子就別想著高嫁了,誰不膈應啊況且,朱氏弄死了裴郅生母,指不定就遭了裴郅的嫌呢。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這事兒若傳到你父皇耳中,你叫他怎么想”
宋靜妃心里所想定王門兒清,他抿了抿唇,俊逸的臉上布了些暗色。但凡是龍子鳳孫,對那個位置總有幾分念想的。
定王志高遠,只是平日深藏于底絲毫不顯罷了。
太子不在朝堂名譽受損,于他而言正是好時候,他道“兒子知道母妃擔憂什么,兒子心里有數,所以才沒有貿貿然到母妃這兒來求個成全。”
他與裴昕確實心意相通,可形勢比人強,現下確實不是好時候。
他微斂著目,神色中含了些掙扎,宋靜妃嘆氣道“你若是真喜歡,待成了親后給個側妃位置也就頂了天,王府主母是萬萬不能的,如今收斂些,可莫要再弄出些什么事來,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比什么都強。”
定王從露華宮出來并未往官署去,他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上掛著“云泉宮”三字的地方。
昭元帝后宮人少,好些地方都沒住人,這處原是衛順妃住的地方,她死后就一直空著。
里面落了一層厚厚的雪,殿門口還掛著些蜘蛛網,任著冷風吹。
定王也沒進去,只在院子里站了會兒,他輕聲道“母妃,你若還在就好了”
裴郅身在紫宸殿中正與昭元帝說著話,他也是不知道現下定王心中所想,否則定然會在心里頭說一句“別急啊,很快就滿足你”的。
昭元帝將手里頭的東西一丟,笑看著他,“走,陪朕去花房看看。”
裴郅拱手應是,跟在他身側踏著雪在路上慢行。昭元帝身上還是明黃色的龍袍,在這蕭瑟灰暗的冬日是鮮亮的很。
他問道“她一個人在那邊還好嗎”
這問的自然是魏云暖了,“魏姨還同以往一樣,每日摘花弄草,還算愜意。”
昭元帝聞言微微含笑,“如此便好。”
一路未停,未費多少時候便到了花房,花房里的小宮女見著來人當真是嚇了一跳,好在管事嬤嬤眼疾手快拉著人跪了下去才沒叫鬧出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