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單是想想就覺得心里難受得要命。
有那么一會兒,她忽然覺得陸逸之可能并不想和她談戀愛,那個昏暗的燈光下,那個曖昧纏綿的吻,或許只是氣氛太好了而已,他一時情難自控,但并不意味著什么。
但她不想去問,怕答案她承受不了。
她自私地覺得,哪怕是這樣表面維持的關系也好,只要想想現在她是他的女朋友,這就已經是很幸福的事了。她從沒有任何一刻,懷著如此卑微又卑微的幸福的心。
陸逸之看出她的悲傷,捧著她的臉,給了她一個深吻,但并沒有妥協說不走,只是告訴她,“我會經常寄明信片給你。”
寧寧點點頭,“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當然。”
然后他們就分離了,寧寧看著他的車駛出銀杏西路,慢慢消失在視線。
以憫之對二哥哥的了解,她覺得,大概二哥哥是處于一種微妙的負罪感寧寧太小了,比憫之還要小一點,十九歲,才剛剛成年。而他是個太理智的人,這件事上卻沖動得超乎尋常。他大概是想靜一靜,去認認真真地捋清這份情感,然后也給寧寧一些時間,去思考是不是真的愛他,或者只是單純的好奇和朦朧的崇拜。
“這證明他是真的認真了。”憫之肯定地說。
這話給了寧寧莫大的安慰。
二哥哥走的那天沒有告訴寧寧,下了飛機才發了消息,說他人在東歐。寧寧很沮喪,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很沉默,泡在琴房里練琴,彈她最愛的古典音樂,也彈被老師詬病的一些現代流行情歌。她反常地都開始聽枯燥的只有教授才能津津有味欣賞的無調性音樂了。
她經常領著憫之去看音樂劇,看歌劇,偶爾也看看戲劇,對學業突然有了異乎尋常的熱愛。
轉眼就到了夏天。
過完這個夏天,憫之就邁入大三的行列了,她和十一位同學一起去做四個半月的交換生。
大三一開學她就要走了。
夏天快過完的時候,大哥哥和陳翎分手了。
那天下著暴雨,天氣陰沉沉的,風在半空打著旋,枝葉瘋狂擺動著。
憫之一下課就看見陳翎姐姐撐著傘站在教學樓下。
她問她,“方便一起去吃個飯嗎”
憫之“嗯”了聲,發短信給宋易說,不用來接她了。
愛情開始得太容易,維持起來卻難。
“我媽媽瞞著我問遙之要錢,”陳翎說這話的時候,眼眶就開始泛紅了,她感覺自尊正在被人狠狠地放在地上踐踏,碎成一片一片,混入泥土,撿都撿不起來,讓她覺得痛苦,作嘔。
“他值得更好的,我這樣的家庭,只會拖累他。或許一開始還好,我媽媽對金錢的需求對他來說或許只是舉手之勞的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我來說,已經是全部的尊嚴了。長久下去,還會有更多我意想不到的事,他也會厭煩,會失望,我會更無措,我媽媽就是那樣的人,我沒辦法擺脫,也在時刻希望她能夠明達一點,但她很難改變了,所以我害怕。就這樣吧希望你大哥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陳翎把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推到憫之面前,“我沒臉再去見你大哥,你幫我還給他吧我對不起他,代我向他道歉。”
“這件事,我大哥哥也做得不對,他應該征詢你的意見的。或許他只是因為你想討好你的家人但他做法確實是不太恰當。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怎么樣了。但我還是希望姐姐你再給我哥哥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哥哥你別看他整天好像很厲害似的,其實感情方面就是個白癡呢,他可是母胎單身,連和女生說話都很少,演戲因為演不來親熱戲,至今連部愛情片都沒演過呢”
可以說是真的毫無經驗了,以憫之對大哥哥的了解來說,他對陳翎姐姐,真的已經是非常喜歡了,但可能性格原因,他總是顯得不那么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