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祚沒有接話,一雙漆黑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看著他。
是啊,為什么呢
他一開始以為是父皇喜歡他,所以那么小就給了他那么大那么漂亮的一座宮殿,雖然他覺得和母后皇兄住在一起也挺好的,但是小孩子總是對自己能得到獨一份的東西感到驕傲的,所以剛搬進來的時候他真的是極為開心的。
可是后來他漸漸發現原本就不是很喜歡他的皇兄和母后似乎對他更冷淡了,皇宮中的其他同齡的兄弟姐妹也對他更疏遠了,雖然在這種地方沒有人會明著欺負他,可是這種沒有一個人在意的狀態對于一個孩子來說也是極為打擊的。
他記得那時候嬤嬤總會跟他說好多話,告訴他這些人都不喜歡他,告訴他男孩子不能哭,但要永遠都記得這些,告訴他好多好多,后來他漸漸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發現了那個嬤嬤的不對勁,可是那個嬤嬤卻死了,唯一一個會哄著他的人就那么死在了一口枯井里,雖然那個嬤嬤可能也是別有居心的一個人,可是那是那幾年唯一一個會經常跟他說話的人了。
他從此以后變得更沉默,情緒更喜怒無常,他也漸漸明白了從來都不會來看自己的父皇恐怕也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就連這座巨大的精致的宮殿仿佛都成了一個華麗的牢籠,所以他渴望逃出去,而那個牢籠外面的小姑娘也成了他這些年最大的慰藉。
她笑起來是那么好看,她鼓著嘴巴找自己要吃的時候的樣子讓他得到了一種被人信任被人依賴的感覺,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她不會疏遠自己,不會算計自己,也不會忌憚自己。
原祚又往徽媛身前站了站,直到把她完全擋住了,才一臉戒備的繼續看著皇帝。
皇帝似乎也不需要原祚回答,他問完這句見原祚不說話便自顧自的往下說道,“你剛出生時還是我親自取得名字,后來看皇后和老二待你不怎么親近,怕你受委屈才特意賜了你這座宮殿,如今看著你長大了,也娶妻了,朕心里也十分寬慰。”
他說到這里終于看向原祚,“這段時間你可是覺得受委屈了,那個丫鬟的事我也沒想到,只是人都死了,朕也沒辦法,所以這段時間你不愿意上朝,朕也沒說什么,如今看著你和老二似乎關系也好了些,朕也知道你是想開了,不過你行事向來不愿多思多慮,又一直不喜歡老二,老二能得你歡心也是不容易。”
皇帝這話說得仿佛句句真心,就像是一個老父親看著自己不懂事的兒子終于長大了似的,但徽媛在原祚身后卻聽得覺得仿佛哪里都不對勁。
這話說得分明就好像在說二皇子對原祚是別有用心似的。
這更像是在挑撥二皇子和原祚的關系。
徽媛突然心里一驚,悄悄在背后扯了扯原祚的衣服。
她剛才分明都說二皇子只是日常拜訪,兩人關系并沒有多好了,可現在皇帝卻說出了這種意味不明的話,她莫名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原祚感受到了徽媛的動作,不過他并沒有回頭,而是看著皇帝直接問道,“父皇是不希望我和二皇兄關系變好嗎”
皇帝和人打交道早就習慣了所有的話都不會明著說,而且不管他說什么別人都會順著他說的狀態,此時一下子被原祚這么直接的把目的問出來倒是讓他愣了一下。
不過也不過是一瞬而已,他很快就恢復過來說道,“你這是說得什么話,我自然是希望看見你們兄弟和睦的。”
原祚對這話不置可否,卻是突然問道,“父皇當初賜下這座宮殿真的是因為怕我受委屈嗎,為什么我覺得這之后母后和皇兄對我的態度卻是越來越不好了呢”
雖然知道此時的原祚是腦子發瘋的狀態,可被他這樣直勾勾的盯著,皇帝莫名就覺得心里有些發虛,但他還是維持著威嚴的狀態說道,“不然呢,至于皇后那邊我當時就已經勸過她,只是她也是一國之后,她要做什么并不是我勸勸就行的。”
原祚被皇帝這話說的嘴角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