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兒哭道:“奴婢勸了很多次了,但娘子就是不聽,大夫說越早用面脂越好,不然以后留下疤再用就不管用了。”
“可娘子根本不聽我的,我實在沒辦法了,才求王妃讓王爺去勸勸她,王爺的話娘子一定會聽的!”
姚幼清明白過來,但并沒有直接應下。
“不是我不幫你們去問王爺,是王爺現在不在府中,我若為了這種事讓人特地去找他一趟,王爺非但不會回來見她,只怕還會生她的氣。”
從上次姚幼清詢問魏泓是否同意楚嬿離府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魏泓對這個通房并不是很在意。
一個他不在意的女子,便是有正事他都不一定會見,何況是因為自毀面容才去請他回來。
綰兒不明白她的意思,猶自說道:“奴婢知道王爺忙,不用您現在就去找他,等他回來了讓他去見見娘子可好?”
姚幼清嘆氣:“跟他忙不忙沒關系,實在是楚娘子做的事……會惹他厭棄。”
“古語有云:人必其自愛也,而后人愛諸;人必其自敬也,而后人敬諸。她自己先舍棄了自己的面容,不珍視自己,別人又怎么會珍視她呢?”
綰兒年紀小,又沒怎么讀過書,聽的并不是很明白,但姚幼清的意思她明白了,就是秦王八成不會去探望他們娘子,不管忙不忙都不會去。
她茫然無助不知如何是好,姚幼清嘆道:“我先隨你去看看吧,若能勸一勸自然好,若勸不了……那也是楚娘子自己的選擇,我也沒辦法。”
綰兒趕忙點頭,起身在前面引路,帶她去了楚嬿的院子。
楚嬿的院子離這里不遠,走幾步就到了。
他們過去的時候,她正呆坐在床邊,目光空洞神情懨懨,幾日不見就瘦了一圈。
聽到門口的動靜她還以為是綰兒回來了,并未在意,直到姚幼清走到近前才發現,忙起身施禮。
“不必了,”姚幼清道,“你有傷在身,就不講這些虛禮了,坐著吧。”
楚嬿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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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兒說你不肯用面脂,想把這道疤就留在臉上,我就過來看看。”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理當愛惜才是。你爹娘若知道你有這個打算,一定會很心疼的。”
“爹娘?”楚嬿喃喃,“我早就已經沒有爹娘了,他們全都死了……只剩了我一個。”
剩她自己無依無靠,流落他鄉,險些被賣入青樓。
絕望之際得遇貴人相救,最終卻還是丟了自己,丟了人,也丟了心。
姚幼清并未打探過楚嬿的身世,聞言眸光微暗,點了點頭。
“我的娘親和哥哥也都死了,如今只剩下父親,卻也因為先帝賜婚而不能陪伴在他身邊,即便知道他受傷也不能回去探望……我也很難過。”
“但我知道不管他們是生是死,是否陪在我身邊,一定都希望我好好的,絕不想看到我受傷,更不想看到我自毀面容。”
“我只要一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可能會讓他們傷心難過,就再也不想做了。”
她說著上下打量了楚嬿一番:“我見你知書達理,進退有度,想來也是被家中精心教養的女孩子,你的爹娘應該都對你很好吧?”
楚嬿順著她的問題回想自己以前在家中的生活,眼眶漸漸泛紅。
“我是一商戶女,雖出身一般,但父母恩愛,只是子嗣緣薄,多年來只得了我一個女兒,所以他們就把我當男孩子一般教養,想讓我將來繼承家業,招個女婿進門。”
“可是還沒等到那天……一場天災,就什么都沒有了。”
家人,親族,產業,所有的一切,一夕間化為烏有。
可是消失了不代表曾經不存在,她當初也曾是家中的嬌嬌女,爹娘的掌上明珠,受到的寵愛不比那些名門世家的小姐們少。
但現在呢?她是什么?
秦王的一個通房,一個自薦枕席的通房,一個明知王爺心里沒有她,卻還在這里賴了許久的通房。
楚嬿眼中的淚瞬間涌了出來,聲音哽咽。
“我好羨慕你……王妃,我好羨慕你。”
姚幼清還以為她是想到了自己逝去的父母故而哭泣流淚,哪知道她緊接著就冒出一句羨慕她。
“羨慕我什么?”
她不解問道。
楚嬿抬頭:“羨慕你過得自在,隨心。”
王爺不來內院的時候,她過得開開心心。